重叠。列风淫雨也开始在耳边呼啸,似乎又回到了婚礼那天,他踏着淤泥拼命赶回松林,撞见了此生难忘的那一幕--
长剑刺穿了母亲的身体,血涌如狂。
为什么?为什么苦心设局、却是这样的结果!
回头,树下是更早死去的褒因。
早无血色,冰冷僵硬。
为什么?说好的天涯海角永不分离,为何你也弃我而去……
他们死在了那一天,谢酽,也困在了那一天。
不过,望着咫尺之距的两具尸体,谢酽目不转睛,一时,堵在心口五百多个日日夜夜的血幕却反而散去了一些,让他终于能喘口气了--
其实这样也好,褒因。
因为即使你没死在那天,我今天也不能留你了。
因为你,也是我的挂碍。
因为只有一种人,可以凌驾于世间所有规则之上--那就是孓然一身之人。
在长矛刺向别人之前,要先摘除自己的所有软肋。虽然这个过程很痛,但我必须这么做。
得而复失的滋味,我已经尝够了,这一次,我决不能重蹈覆辙。
现在的我,终于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这意味着,我正立于不败之地。
“哈哈,哈哈哈……”
疯狂的大笑声从他魂灵的最深处迸发,他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走到门口,这一次,他没有停留。
关上门,把过去留在身后,包括那个曾经的他。
“这下,我真的无牵无挂了。哈哈哈哈……”
从这里离开的,仍旧是谢酽。不过,他捻起一只新鲜的、翠绿的、来之前刚摘的野豌豆,随意地抛在了脚边,踩了过去。
……
“野豌豆能吹出响,还是你告诉我的。”
“只要你想,你就是谢酽。永远都是。”
……
姐姐,醇弟,我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已经是新造的人了。
低低一笑,他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那片应许之地--
“今天,就是我的新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