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三六五.对弈  玄隐剑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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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钧天殿,已有人等候多时。

虽然并不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你看起来,好像并不意外?”

闲坐在阶下首席,且带着一抹玩味的笑,沈雁回仍是儒雅温和的书生模样。

“意外嘛……那个位置,本就是我走到目的地前的必经之处。”

抬起眼眸,高台之下的身影捻动指尖,正在独自弈棋。江朝欢步履丝毫未缓,说话间已走过大殿中央,“而作为那个位置的主人,你从不会缺席。”

“可并非人人都能如愿走到终点。”

沈雁回手腕一顿,凝住了落子的动作,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眼:“或许随时停下来,会发现任何道路其实并没有本质的不同,你驻足之处,完全可以成为你新的目的地。”

“如果我能这么心安理得地骗自己,从一开始我就不会出发。”

“看来你已经有了十足把握?”

“不是把握。”江朝欢已然穿过冗长的大殿,站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势,亦是道。有人告诉过我们,无论什么路,只有亲自踏上去,才真正存在。至于停在哪里,唯独取决于我这条命在何处终结。”

两人相视半晌,俱是一笑。

“不如手谈一局?”

沈雁回目光点了点桌上的棋盘,发出邀请。

“准确的说,这是两局,不是吗?”

江朝欢从善如流地坐下。

摆在面前的棋盘,或者说像是棋盘的东西,乌沉沉的没有一丝光亮。

不是纵横交错的七七之数,却只有纵向的格线陈列铺就。每条首尾相接,共计十二之多。

更奇怪的,是那些棋盘上的每个格点都被玉白棋子占据,没有一处空隙。

沈雁回饶有兴味地望着他,等待他的反应。

“形与神俱尽,这局棋,还如何走得下去?”

淡漠而笑,江朝欢已捞起角落里一子,随意弃于棋匣。

空出来的一角黑色稍显突兀,江朝欢毫不迟疑,又继续取下白子,直到最右侧一列全部空置。

指尖探向与下一列相连的棋子时,一柄折扇架在了他手腕之下,阻住了他的动作。

“既然并非一无所知,为何还不停手?现在,还为时未晚。”

抬眼,是沈雁回虽不解却仍有期待的苦笑。

“能告诉我,你始终站在他身后的理由吗?”江朝欢依从地收手,却是掠过折扇捻起另一颗棋子:“或者换个问法:如果一切都在证明是你错了,你会停下、甚至调转方向吗?”

会吗?为什么?

这个问题沈雁回从没想过,因为追随顾云天这件事,没有是非黑白之分,就像是他本质的存在,是和呼吸、吃饭一样的--本能。

不用思考、理应如此。所以--

“不需要原因,也没有答案。”

他慢慢说道。

同时,他也真正意识到了:面前之人与他,其实毫无区别。

终于死心,他转回折扇,将棋局全部让予对方。

空旷的大殿里绵延着棋子撞击的回响,转眼间,右半的六列棋子都被江朝欢取下,现出棋盘漆黑的底色。

半明半昧,泾渭分明。

十二条首尾相接的格线,对应着顾云天身上的十二正经。

在世人眼中,他的经脉从“中渚”开始逐一崩毁,最后与神秘人大战、加之为救谢酽性命,被迫散功。十二经已然尽灭。

堵满了白子的棋盘,就是沈雁回的试探。

试探他,到底知道多少。

此刻,撤下从手太阴肺经开始、侵占了六条经脉的棋子,他放下了手。

但还没完。

在无声的默许下,他再次抬起手,落在了最左的一列--

足阙阴肝经,也并未毁损。

依次拿走棋子,足少阴肾经、足太阴脾经……直到棋盘上仅剩居中一列。

吕隙“中渚”所在之处,“余音绕梁”的起点--

手少阳三焦经。

这,是顾云天唯一真正受损的经脉。

或者说,是他用折红英移穴易脉调养后,仍未能恢复如初的唯一一条经脉。

“失望吗?”

沈雁回盯着他的眼睛。

“谈不上失望。这本就是预计范围内的事实之一,而且,还不是最坏的那一个。”江朝欢平静回视。

“可我,很-失-望。”

……

棋盘旋转四分之一周天,原本纵向的格线变得与两人平行。

江朝欢把指尖轻轻落在靠近自己的线条尽端,微一用力--

沿着格子,玄铁所铸的棋盘陷落下去,线条被他抚平,只留下了一道新鲜的凹痕。

在沈雁回的注视下,他依次施为,消去了四条格线。

“接下来,该下第二局了。”

指着残存八道的棋盘,这次,是江朝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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