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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如实质的目光居高临下地在江朝欢身上描摹,像是在考量着什么。

“不过,”

她淡淡地道:“不必去刑司了,即刻在殿外执刑。今日人多,就用你的例子严明刑纪、以儆效尤。”

霎时间,殿中本就诚惶诚恐的众人更是噤若寒蝉。

别说以他的人缘不会有人求情,就连那些原来集聚在他身上的、怀着各种各样含义的目光都瞬间撤走,生怕引火上身。

山雨欲来,人人自危。还好很快,江朝欢就打破了这份难熬的閴寂。

只见他低眉垂目,俯身拜下:“属下领罚。”

他仍是如此驯顺,任何人都无法在他脸上找到半点不甘或是不豫,倒显得顾柔对他“乖张僭越”的评价有些失谐了。

直到他起身退出大殿,众人才稍稍松了口气,偷眼看去。唯有顾襄仍在以手支颐出神,似乎对此事毫不关心。上首的谢酽则悠然把玩着茶盏,也没往殿外看上一眼。

规格极高的钧天殿制式森严,九级台阶之下,掌刑使分立两边,待江朝欢去衣除冠、在华表中线处跪下后,一人上前。

教中施刑之前都要以金针封穴,以免受刑者运功抵御,或以真气疗伤。

金针刺入膻中穴时,江朝欢心中才有些懊悔之感。

不是后悔没在交接那晚就坚持领刑,以致落得现今境地,而是暗恨自己没事先找孟梁要一些止痛药物。毕竟,光是逆血行针就已经挺痛了。

“江护法,此处不比刑司可作捆缚,切勿躲避乱动。”

掌刑使的叮嘱入耳不入心。待第一鞭落下来时,他才知道这句警示有多必要。

像是同时被几十道利刃自肩及背剜开,在长鞭停留于脊背上的几秒钟里,他呼吸骤然一滞、竭尽全力才凝住身形。

随着一鞭扫过,他的白衣上也同时留下一道血痕。急遽荡开的剧痛让他空白了一瞬,全身所有的气力都只能用以维持跪立不动。而仅仅是一息之后,下一道鞭子又重重砸向他的脊背。

特制的刑鞭不仅拂过便刮下皮肉,还偕着内劲,震势透入内腑,余韵不停。

无法运起一丝真气护体,在这强大劲力下,五内如摧,血气翻涌。他咬牙强自忍耐着,不过三四下后,齿间就陡然透出一股血来。

一时,他不知是该凝神抵御这股劲力,还是放松呼吸顺从那霸道的鞭势。每一瞬都无限放大、延长,像是永无尽头。

十几鞭后,他才稍稍适应了施刑的节奏,脊背上交错的伤痕却愈加灼热难当。

大殿内外,所有人都缄口无声,唯有鞭子挥动激起的啸叫声与笞挞在人身上的闷响。

此刻谷中除了顾云天与沈雁回,教中上下几乎如数在场。他们小心地余光窥视殿外景象,各自心惊。

身居高位者不仅很少会被严厉申饬,更不可能丝毫不留情面处以鞭刑。至于在钧天殿外当众行刑,更是从未有过。

在众目睽睽之中,江朝欢纹丝不动地跪着,只是微微垂首,目光凝在地面某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长鞭一丝不苟地不断击落,在不剩一处完好的脊背上继续刻画雕琢。随着叠加的鞭痕越来越深,他的脸色早已苍白如纸。

尽管并不见他眉头稍皱、或逸出呻吟,他那咬破血洞的下唇和额角沁出的冷汗也昭示着此刻这具身体正承受何种滋味。

实际上,他根据折红英发作的经验,已经在努力地神游天外,希冀着排解这份漫长的痛苦。

然而这条路,他终究要亲自从头走到最后的。再漫长、再难熬,也无人代替。

华表投下的长长影子都已经移动了些许,一百鞭还未责完。他死死攥着的手已经无力垂下,神思也开始涣散。尽管目光仍聚在地上一点,却已有些模糊。

居高临下,殿外景象尽收眼底,见顾柔饶有兴味地望着外面,众人也渐渐大胆起来、欣赏着猎猎的鞭声下,那个昔日颇为风光的人如今是多么狼狈。

再高的武功、再多的功劳,也只是教主众多傀儡中的一个而已,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哪怕是他,甚至是沈雁回。也有人不免兔死狐悲,暗暗自警,生怕陷入同样惨状。小缙看了半晌,突然再难忍受,扭过头去。

怎么身侧的顾襄也在一动不动地盯着殿外?他有些担忧,但顾襄面色极为平和,仿佛只是和众人一样看个热闹而已。

最后的几鞭已经像是凿子凿在背上,阶下一直默默忍耐的那人无法自制地咳了起来,鲜血止不住地从他齿间透出,引得许多人看戏般兴致又起。

谢酽却自顾自饮茶,全程未曾往外看过一眼。直到鞭声停息,他才撂下茶杯,随手倒扣在桌上。

手腕桃花处已经开始隐隐发热,江朝欢暗自庆幸,在昏过去前这场刑罚终于结束。

自然没人敢扶起他。在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愈加明锐的、焚炙般的剧痛中,他强撑着把自己从地上扯了起来。

一阵晕眩让他几乎站立不住,他听到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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