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般的大雪铺天盖地而来,冻得商豫榷一个哆嗦,他伸手,欲将窗户关小些,便是这一探身,眼角就瞥见了屋顶那抹暗红色的影子。
商豫榷也不关窗了,反倒是将窗户推得更大些,就这样双手拢在袖子里,倚在窗户边静静看着屋顶那人。
乌珏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转身便看见商豫榷这模样:“你在看什么?”
“冰雕。”
“冰雕?”
“是啊,冰雕。”
乌珏走了过去,顺着他视线望去,就这么一眼,便瞧见了屋顶上的雁三:“好看吗?”
商豫榷:“好看啊。”
啊字话音一落,便闻砰的一声,乌珏将窗户关了个严实:“天寒地冻的,小心着凉。”
再观他自己,则是抱个暖壶晃悠悠的朝外走去。
雪越下越大,雁三身上已经薄薄的覆上了一层,乌珏走到屋顶下对着雁三道:“你说那些小姑娘家家的,爬这么高是想要做冰美人,你本来就冷冰冰的了,爬这么高,做冰雕啊?”
雁三瞥了一眼下边,一仰脖子,一口酒饮进肚子里,继续看像远方。
乌珏瞧着她这模样,又瞧了眼屋顶的高度,最后将暖炉往地上一搁,踩着雪去搬了一梯子,摇摇晃晃的上了屋顶。
铺上薄薄一层积雪的屋顶有些滑不溜秋的,乌珏好几次都差点从屋顶滑落,看得商豫榷都心一惊,忍不住上前帮他一把,好在最后总算成功到了屋顶。
乌珏这动作不算大,却也不小了,奈何,雁三却是一个眼神也没给他,乌珏觉得,这人要不是太没良心了,要不就是被冻僵了。
他晃晃悠悠的走到雁三跟前坐下,雁三目视前方,他又往雁三跟前靠了一下,雁三仍是无动于衷。
乌珏伸手去拿雁三手中的酒坛子。
雁三终于开口了:“松手。”
天有些寒,乌珏觉得手有些凉,握在酒坛子上的手就这样松了回来,放在嘴前哈口气搓了搓:“我还以为你被冻僵了呢,还好没僵”。
乌珏这话说得有些尴尬,在没得到雁三的回答后更尴尬了,但他仍不死心,继续道“看个雪需要爬这么高?”
雁三仰头饮了口酒。
乌珏被冻得又对着手哈了一口气,顺着雁三的视线看向前方,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天空飘下的雪,如鹅毛般铺天盖地而来,下了一阵后小了些,变小的雪有些像小姑娘给情郎的剑蕙尾巴,又细又密。
他看了会雪又转头盯着雁三道:“睹物思人?”
雁三再饮了一口酒,不回话,她的思绪不知道飘向了哪里。
天很寒,她却觉得整个胃都燃起来一般,这火辣辣的感觉让她清醒的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有些醉意的雁三一张脸有些红。乌珏看这雁三没有刀疤的这张侧颜,觉得雁三长得其实还不错。
乌珏又道:“一个姑娘家家的,喝这么多的酒。”
雁三没反应,乌珏伸了手便去抢雁三手中的酒坛子,也顾不得雁三的疾言厉色了,气氛有那么一瞬间开始僵持。
他一边抢一边道:“女人就该喝些杏仁梨花酿,哪有你这样,抱着烧刀子饮的,再说,我听说你们门主喜欢的可是温柔大家闺秀模样的,你这样粗俗的饮法是讨不了男人欢心的。”
这一番话下来,丝毫没什么用,雁三并未回话,酒壶也还在雁三手中纹丝不动,他抬头,正见雁三略带寒意的眸子看着他,这眸子寒归寒,偏还带丝醉意,只一眼便让他觉得浑身燥热难耐。
“你一个姑娘家,那来的这么大劲?”乌珏抢不过雁三,另一只手也一起伸了出去,奈何酒坛子太小,容不下三只手,乌珏那手自然而然就覆盖在了雁三的手上。
手背上忽来的暖意惊得雁三猛的撒手,雁三松得太快,乌珏来不急收力,一个后劲便往后仰去,为了平衡他努力前倾,结果用力过猛,重心不稳加上屋顶的滑雪,就这样抱着酒坛子顺着屋顶滚落。
屋顶虽然很高,但是地上已经有了一层积雪,雁三瞧着这距离,估摸着摔不死,最多残疾,也就没有伸手,任由他滚落下去。
眼见自己就要滚落下去了,雁三却丝毫没点搭救之意,出于自保,乌珏眼疾手快,一个顺势就抓住了雁三的脚,差点将雁三带了下去,好在雁三快,及时稳住了。
雁三冷眼看着他,视线慢慢转移至他抓在自己脚上的手。
乌珏咧嘴一笑道,顾不得男女有别,笑道:“施主好狠的心。”说完在雁三准备一脚将他踢下去之前迅速爬了上来。
酒坛子就这样被摔下了屋顶,他又坐回雁三身边,搓了搓手,那感觉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回味刚刚掌心触摸到的一丝柔软。
是的,雁三虽然因为常年练剑比寻常女子手粗糙不少,可到底是女人的手,又小又冰的,这般想着,乌珏的视线就朝着雁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