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处形制有别于庭院中其他建筑的房屋,屋顶呈尖塔状,伫立于后院僻静的水榭中。屋内灯火通明,窗户和房门都紧闭着,其内隐约听到两个人的声音:
“唤我来是想我了?现在除了我能百叫百应的对你,还能有谁?”
“先不说这些,我找你来是有要紧事的,最近玉珑她好像查到了布坊上,你能不能帮我引开她的调查?”
“呵,又求我?我可是无利不起早的,你要拿什么报答我?”
“你想要什么,我答应你就是了。”
“我想要的无非就是那几样,你还能不清楚?”
“那可是大逆不道的,你可别……”
没多久水榭的烛火一暗,屋内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容土脸色囧红了一下,站得离门又远了一些。
姜勒从几具黑衣人的尸体入手,调查她们的背景。
几经周折之下,果然通过其中一人的画像寻到了她的家人。此人会些功夫,被布坊的老板收做护院。再调查这间布坊,来头可就大了,专做高档云锦绸缎这些布料,掌柜姓水,据传跟赫连丞相的正夫水常是表亲关系,因为雅君做了皇太妃的缘故,她又跟皇室别别扭扭的沾了点皇权背景,靠着这层关系,水掌柜在洛城混的别开生面,无人敢惹。
绸缎?皇太女想起黑衣人身上的布料确实不似普通百姓所穿,滑软亮泽的,织法也很有特色,布面上还有凹凸不平的暗纹,像这种费工费时的布料会不会也是出自这间布坊呢?
若是这些证据属实,黑衣人当真来自布坊,外加上水掌柜与赫连家的特殊关系……皇太女不敢再大胆想下去了。
*
清早,雅君端来了滋补的鸡汤,见皇太女正趴在桌子上休息,似是昨晚为了查案又是一夜未眠,他找来一件外袍为她轻轻盖在身上。
皇太女迷糊的从桌面爬起来,掀掉身上的斗篷,拉住了雅君的衣袖,深情中带着些淡淡的哀愁,凝视了他许久,低沉的嗫嚅出一句话来:“只有你还想着我,我一会儿喝。”
雅君看着她的眼神心口堵堵的,心里苦涩想劝她不要再查下去了,可嘴上却浅笑着,道:“你别忙坏了身体,累了就好好休息!”
皇太女也不知是因为不舍还是因为痛惜,依依不舍的揽着他多说了几句温存的情话,临雅君走时面容斗转变得严肃,若有深意道:“法不可容情,若是被我查出了凶手,必定会严惩之!”
雅君听到心中一慌,温雅的笑容也变得有些牵强了,从皇太女屋中匆匆离去。
姜勒进门遇到了往外走的雅君,正向他问好,雅君浑然未觉的与他擦肩而过。
进了屋,姜勒问道:“雅君怎么走的这般匆忙?我们一会儿还要去查案呢,为什么不将他留下来一起用早膳?”
皇太女看着桌上的食盒,眉头紧皱,“走吧,现在就去布坊看看,我没心思用膳了。”
她没有选择直接把水掌柜抓来问审,而是亲自前往,主要还是为了顾及赫连家的情面,另外也不想引得旁人过多猜忌。
到了布坊,空无一人。
皇太女派人将布坊里里外外彻查了一遍,翻找出了与黑衣人身上相同款式的绸布来,虽是不同颜色的,纹路却是一模一样!
姜勒看着屋内还有些尚未带走的贵重物品,猜测道:“玉珑,会不会有人提前透露了消息,让她们先跑了?”
本想着行动温和些能顾及某些人的情面,没想到弄巧成拙反而让真凶逃跑了?
皇太女恼怒的皱眉,厉声喝道:“来人,给我追踪打探她的下落,势必把人给我抓回来!”
直到下午,才有了消息,城卫禀告,天未亮便有十多名商贾用马车拉着货物出了西城门,将近中午时有一批宫卫紧急出门办事,这一日便再没有大批人马出过城。
皇太女得了消息,快马加鞭带着姜勒一起赶去了西郊,追逐那批商贾,如果她没猜测错的话,这些人里就有企图逃脱罪责的水掌柜!
宫卫已经先行追踪过去,当皇太女到达西郊芦草坡时,返回通信的一名宫卫说她们已经找到逃跑的商贾了……
这里是离洛城十多里外的一条峡谷山路,刚进峡谷路口就能闻到浓郁的血腥味,再走个二十米左右的弯路,横七竖八的尸体躺在路上,只剩下四匹马车停在这里,其中两辆车上的马儿受了惊吓挣脱缰绳跑得无影无踪,货物整整齐齐捆在马车上连一丝动过的痕迹都没有。
姜勒迅速跳下马,走上前一具接着一具尸体的翻看,身后跟着布坊的一名染工,染工看到这惊骇的场面早就吓得挪不动步了,被两名宫卫架着一一辨认尸体。
染工被吓得吱哇乱叫,但也没办法,想不看都不行,宫卫硬生生架着她靠近,离尸体近得几乎脸贴脸,什么跑出来的肠子断手断脚的她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啊,怎么全是死人?!呜呜呜~她…居然是阿花,小香,还有薯婶……她们怎么全死了啊,呜呜~她……她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