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也下了一场大雪,一望无垠的碧海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茫茫白雪,银白一片。
漫天雪花飞舞,一顶顶毡帐上落着皑皑白雪,不时地传来哭泣之声。
每到寒冬时节,天寒地冻,草原人多是躲避在毡帐内取暖,少有人出来,但今日却是不同,人们都站在自己的毡帐前,双臂高举,面朝苍穹,口中念念有词。
对真羽部来说,这是最糟糕也是最悲痛的一天。
真羽汗终究没有熬过这个冬天。
今日是真羽汗的葬礼,按照锡勒的风俗,大汗的遗体会被白布包裹起来,放在勒勒车上,挑选最快的马,拉着勒勒车在草原上奔跑,遗体在什么地方从车上掉下来,那里就是吉祥的葬地。
真羽汗贴身卫队精骑被称为射雕者,二百射雕者护卫遗体,子女兄弟跟随相送,等到天神为大汗选择了安息之地,将由部落萨满主持下葬。
距离真羽部汗庭数十里地之外,部族萨满此刻正在主持真羽汗的下葬仪式,射雕者在周围环绕一圈,由真羽汗的亲兄弟真羽垂为首,十几名真羽汗的血亲子弟正在为真羽汗落葬。
族中的特勤、吐屯、都尉、百长俱都是双臂高举,轻声吟唱,那是送别真羽汗的悲曲。
部族智者阿毗迦身边,是一名身材高挑的女郎,小麦色的肌肤让她显得健康有活力,虽然大漠的风雨让她的肌肤算不得光滑水嫩,但五官精致,眼眸明亮,脸蛋红晕,身材比例更是极为协调,皮革包裹的饱满酥胸傲然挺立,似乎都能将皮革撑裂开来,充满了青春无限。
她双手和双脚的腕处都有皮革护腕,腰间系着兽皮裙,将她腰肢勒紧,如此更显腴臀饱满圆硕,整个身段似乎都要爆炸,充满着最原始的女性特征,但却又英气逼人。
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真羽汗落葬,神情倒是平静,但那双明亮的眼眸深处,却是充满了悲痛。
落葬仪式持续了两个多时辰,真羽汗落葬之后,众人退散开去,四十名射雕者翻身上马,交错奔驰,来回十数次,真羽汗的落葬之地已经平整,二百名射雕者同时仰天长啸,发出狼嚎之声。
“塔格,大汗已经归天。”阿毗迦这才转身凝视着身边女郎,温言道:“大汗嘱咐你要照顾好部落的子民,以后你身上的担子会很重,我会尽快筹备加冠!”
“等一下!”阿毗迦话声未落,一个声音已经打断道:“阿毗迦,你的意思是说,让乌晴继承汗位?”
阿毗迦皱起眉头,循声看去,只见真羽垂正盯着自己。
“大汗临走前有嘱咐,难道你没有听到?”阿毗迦没有说话,真羽垂身后却有一人走上来,他戴着眼罩,只剩下右边一只眼睛,神色冷厉:“大汗已经将汗位交给乌晴,她就是我们真羽部的新汗王,当时许多人都在场,也都听得很明白。”
真羽垂却是哈哈笑道:“乌晴从马场赶回汗庭的时候,大汗已经口不能言,一直在昏迷之中,何时留下过遗命?”
“不错,乌晴确实没有亲耳听到大汗的嘱咐,但大汗病重之时,召集我们,嘱咐我们要辅佐乌晴塔格,你当时就在大汗身旁,难道没有听见?”独眼真羽恪厉声道:“大汗刚刚落葬,你就挑起事端,难道要违抗大汗的遗命?”
真羽垂摇头道:“大汗如果有遗命,谁敢违抗?不过我们从没有在大汗的口中听到让乌晴继承汗位的遗命。”
“不错,大汗确实嘱咐我们辅佐塔格,却没有说一定要让塔格继承汗位。”边上立刻有人大声道:“慕容恪,你如果有证据证明大汗确实要让乌晴继承汗位,现在就拿出来。”
四周顿时一阵骚动。
今日在场的众人,都是真羽部的重要人物,诸多特勤、长老、吐屯、都尉俱在,真羽汗刚刚落葬,许多人尚在悲痛,真羽垂却突然发难,着实让许多人意想不到。
慕容恪却是看向老毗迦,微微躬身,道:“阿毗迦,你是部族的智者,大汗的心思全在你的脑海之中,由谁来继承汗位,你比大家都清楚。”
阿毗迦环顾四周,瞧见众人都盯着自己,却是仰首望着苍穹,喃喃道:“大汗,您高贵的灵魂尚在这里,看到您的族人在您离开后就立刻争斗,是否伤心不已?”
众人顿时都横臂于胸,微微躬身,以表达对真羽汗的敬意。
阿毗迦虽然年事已高,但两眼却依然带着光芒,平静道:“大汗留有遗命,几日之后,便会按照大汗的意思的意思举行加冠仪式,到了那一天,鹰头指环将会佩戴在真正的汗王手上。大汗不希望看到他的族人因此而争斗!”并不多言,向着真羽汗落葬之处,躬身行礼,随即转身便走。
乌晴塔格神色平静,甚至没有看真羽垂一眼,只是向着真羽汗落葬之处跪下,额头贴在地上,一言不发。
草原的皑皑一片,而平城也是银装素裹。
这座位于辽西郡最北部的边城,最早是为了防范草原上的野蛮人而修建,四向的土制城墙被垒的极为厚实,看上去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