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光熹微。
康延在小灵儿的服侍下,穿戴齐整,领着刘桐,带着六礼束脩,出了门。
一条巷道,两侧院舍斜对式排列。
“汪,汪,汪!”
走着走着,康延二人来到六皇子居所,那条名为知行的狗听到响声,狂吠了起来。
尔后,传来两人对话的声音。
“这个时辰,应该没到送早膳的时候吧!”
“殿下,你忘了,昨日五皇子来了...”
“五皇子?五皇兄...你不说我都忘了...万昂,你怎么不提醒我?”
“殿下,小人昨夜提醒了,只是殿下你,一直在读书...”
“......”
不一会,院子里响起脚步慌乱的声音,离门越来越近。
随着咯吱一声,门开了,露出一张年轻俊美的脸,一袭青衫,头发散乱,微微有些气喘,他看了一眼左右,空无一人。
“走了吗?可惜,晚了一步......”
“殿下,注意仪容...”一位年纪与其相仿的男子,手里拿着一块玉梳,匆匆跑来,看样子刚才是为六皇子梳头。
“万昂,你怎么跟余公公一样唠叨......”
六皇子康颐抱怨了一句,还是进了屋。
“嘿嘿,小人跟余公公不一样,余公公那是一直在殿下耳边嗡嗡地直叫,像一只苍蝇一样,小人哪有那么厉害的嘴皮子......”万昂嘿嘿笑道,跟着康颐。
“好啊,你竟然说余公公是苍蝇,我回府的时候,定要告诉余公公...”
“殿下,你饶了小人吧!”万昂连忙求饶。
且不说这一对嬉笑怒骂的主仆,康延二人,出了芳林苑,早有一位老仆在门外候着。
“可是五殿下?”老仆走到康延身前,躬身施礼,问道。
“你是?”康延疑惑道。
“草民乃是史学大家薛诚门下,特为五殿下引路...”
“原来是老师门下,康延有礼。”康延抱手还礼,却被老仆施展轻功躲了过去。
康延眼中精光一闪而过,此人实力,自己竟看不透。
圣院不愧是圣院,果然卧虎藏龙。
“草民当不起五殿下这一礼,五殿下还是唤草民谢涛吧!”
“听海刀——谢涛!”康延脱口而出。
“五殿下听说过草民?”谢涛微眯着眼,望着康延。
“哈哈...当然,那些说书的可是经常把你老挂在嘴边...”康延哈哈笑道,神色看不出任何变化。
谢涛没有多说什么,向前带路。
三人左行穿过沁心园,过了两条廊道,向左走了三百步,来到薛府。
这里的府宅皆一个样式,唯一可让人辨路的只有挂在廊道上的写着府宅主人名字的木牌了。
然而,这薛府对比经过的府宅,未免太过冷清了,门口竟一个学生都没有。
“经史子集,最不受欢迎的便是史学,老爷除了每三个月的一次大论,会有学生来之外,其余时间门可罗雀,你是十年来第一个确定要来的...弟子...”谢涛似乎看出了康延二人心中的疑惑,解释道。
只是在最后‘弟子’上,特意停顿了一下。
在大正帝国,弟子、学生意义并不相同,弟子才是传承衣钵之人。
同样,老师与先生,亦是不同,达者为先,是谓先生。
“随我来!”
谢涛领着二人进府,一进府中,一块巨大的影壁遮挡了视线,影壁之后便是讲堂。
“老爷,五殿下来了!”
讲堂里,一位老者负手而立,凝视着面前的壁画。
壁画上的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山上有石阶,层层而上,通往云深不知处,石阶两旁,遍布兵器,越往上兵器越少。
康延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万器山。
“弟子拜见老师!”
虽然不明白讲堂里为何有万器山的壁画,但康延很清楚来此的目的,正欲跪下,行拜师之礼,薛诚出声了。
“五殿下不必如此,你我皆身不由心,老朽该教的还是会教,学与不学全在殿下一心,至于这拜师,还是免了吧!”薛诚转身,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睛,注视着康延。
康延哑然,也没有强赖的意思,挥挥手,让刘桐收起这六礼束脩。
“五殿下,请坐!”
薛诚指了指第二排的学案,学案下还有一座垫。
康延也不是娇气之人,大大方方地坐下。
这一举动,到是不免让薛诚、谢涛二人高看一眼。
“不知殿下可识得壁画上的山峰?”
“万器山!”康延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薛诚倒没什么变化,谢涛却是稍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