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
“渺目师兄。”道士一指头点着自己鼻子,然后挨个点向边上三个,“成一,龙夕,庆生三个是你师侄。”
“黄冲。”点鼻子,他有样学样地自我介绍。
“师叔。”三位小道士很是懒散地辑手。
一直偷眼盯着靠墙长矛的黄冲脑袋有点抽抽,反应不过来。好像对方在表达代师伯收徒的意思,啥子情况?
“师兄?谁是我师傅?那俩个白发老头?”
“都是。”
“都是…啥子意思啊?是俩老头都是呢,还是…。”
没人理他。渺目去了里屋,象个嘎农夫的成一从长矛边上拎起一把锄头出门,贼眉鼠眼的龙夕去院中菜地摘豆荚,半大小孩的庆生蹲地上清理薯藤。
“渺目师兄,那我出门去打点野味。”没人理会才好呢。
一步迈出,攥回自己的东西,强烈的自信没来由地充沛起来,他觉得自己将来肯定能活得很好。握住既是武器也是护身符或吉祥物之类的黑杆长矛,他蛮有信心地。
晦气散尽,找回重要物件的黄冲,左右观瞧一番之后,依然没人理会。太好了,幸福人生的模样,一下便找着了。
“个死佬系癫子。”背后,半大小孩的庆生蹲在地上嘟囔。也不知他真没听见还是假没听见。扛起长长的黑杆长矛,一溜烟地跑向东山,打猎去也。
不高的山峰遍布着一堆堆巨石,白色的,奇形怪状的,有块大的似马,故名石马山。欢悦的死佬没空去注意这些,蹦跳着大步进行迂回穿插,天气真好。
落籍野观便有了居处,没啥子清规戒律还能吃肉。东山就在跟前,山景真美。
空气中飘忽一丝野兽特有的骚味,长矛便在手里变成标枪的握姿,有门。这位庆生眼中不晓得从哪里冒出来的死野佬一脸的兴奋和紧张。
想要尽快寻点猎获,也算纳个投名状。
当惊飞的山鸡笨拙地拍打翅膀声响起,在奔出去的一瞬间,两双能看透人心肺的眼神于脑海中一闪而过。
俩个老不死的家伙。呸,唬鬼的师傅哪有肥野鸡重要?我去。
专注,才能有收获。
向着野鸡,呼啸而起的他一直都信奉这句。
乾清宫。
由信王而成皇帝是一种飞升,朱由检可谓是一步登天。
治理天下何其难矣!所以,只能兢兢业业地不敢丝毫懈怠。
做尧舜之君何其难矣!其实,从未接受为君之道的经年教导,也仅能效仿前古传说中这些天生天养的圣人。
为了得到他这位新皇的欢心和信任,许多官员们纷纷上疏,建言献策,表达忠心,以图博得他的好感。其目的不外为升官发财耳。
满朝的官员,他也认识不了几个。至于谁好谁坏,谁强谁劣,更是不甚了解。毕竟缺乏经验,改元初年的廷推,还不得不采用拈阄的方式来选择内阁班底。
好在一切都会慢慢理顺的。比如,今年初白莲教乱了一阵,上个月批准顺天府伊刘宗周的上疏,颁下新的保甲法,也算能缓应一时。
由于一贯国事繁忙睡得晚,郑贵妃的事,昨儿就已收到消息。只是这出殡事宜还需由内阁出章程,他习惯每遇事则断不拖延。所以着人召集相关臣属,今天就要商定此事。
六部阁臣连同内务府司礼监管事太监齐至,早朝之后便开始汇商。
“…,臣以为,既然光宗皇帝未按遗诏尊其为太皇后,熹宗皇帝也未实施,陛下当依从熹宗皇帝旧例,按皇太妃一仪而定。谥号也可依太妃例。”
奔放的周延儒侃侃而谈,总是能让人觉出言辞间的洒脱,语气也豪迈的很。
“那需不需要入定陵合葬呢?”
“按熹宗成例可不入定陵,按神宗皇帝遗诏则当入。”
成基命作为首辅,理所当然地做出解答。讲得也够有板有眼的。
可这个解答还不如没有的好,这点连内务府的小宦官都看出来了。圣上在皱眉。
“周爱卿以为如何?”
果然,皇帝将咨询的重点放在了周延儒的身上。
“回禀陛下,臣以为,若按方才曹公及王公所述,综合臣参阅的所具以往成例,或可并葬入银泉山李园为妥。”
最后一句话直点问题关要,他这样的回答让朱由检相当满意。
现在要的就是实干大臣。象周延儒这样,事先下过一番妥帖功课,又能体察上意。解决问题也是信手沾来,才算是自己所需的阁臣首辅。
能入内阁的都是当世俊才。才二十岁的皇帝还远未达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境地,如果这样的状况都不明所以,真该卷铺盖回家去也。
“诸卿家以为如何?”
“臣等附议。”连成基命也一齐躬身应合。
“既然如此,此一项便如此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