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一行禅师的住处,天色便有些不早了,游光蒲同妹妹嘱咐了几句,要她对下午的事情保密,然后便急忙回了寮房。
寮房外站着几个锦衣卫的人,见游光蒲回来,都不约而同地朝她看过来,像是在看什么稀奇玩意儿似的。
游光蒲毫不理会,毕竟自从她这个“小倌”摇身成为贺晏清的贴身书童之后,这些暗中窥探的目光就没断过……哎,看来只有贺晏清在场,他们才会知道收敛了。
她径直走到贺晏清房门前,轻唤了几声,见无人回答,干脆推门钻了进去,将那些戏谑的眼光全堵在外面。
眼不见为净。
游光蒲舒了口气,关好门正要转过身,冷不丁发现房内正悄无声息坐着一人。
“周……周姑娘?您怎么会在这里?”
现在都快到辰时了,这位姑娘不去休息,居然还光明正大地坐在指挥使大人房里,难不成……这是在金屋藏娇?!
游光蒲一拍脑袋,连忙拱手退后。
“冒犯冒犯!阿菩不知姑娘等候在此,这就出去,立马出去!”
说着她就要往外走,结果没走两步正撞上了一人,抬眼一看,俨然是刚进门的指挥使本尊。
“贺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游光蒲欠身退至到一旁,引他往里看,“周小姐在此等候您多时了,你们好好聊,阿菩这便出去。”
“游光蒲,你给我站住!”
贺晏清一个沉声,吓得游光蒲刚要迈出去的膝盖软了半截,差点给他跪了。
……她哪里又惹到这位阎王了?
怎么听语气,像要把她给剐了似的?
游光蒲有些莫名地回过头,刚想着要不要说句做小伏低的话,缓和下气氛,就见贺晏清烟波般的黑瞳正幽幽凝睇着自己,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咋,要杀要剐还不能给个痛快啊?
就在她以为对方要给她憋个大招之际,贺晏清却扭过头,恢复了一贯了傲慢矜持。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本座是要你过来伺候。”
“哦。”
伺候就伺候,什么态度嘛……游光蒲背地里翻了个白眼。
而此时的贺晏清终于记起了周汶还在房里,大步走了过去,蹙眉问道:“……周姑娘深夜到访,所谓何事?”
“咳咳,贺大人,”周汶撇了一眼他身后的游光蒲,“此事事关重大,可否屏退……”
“无妨。”
贺晏清无所谓地摆摆手,“她下午就在禅师房间,你说的话她全听到了。”
周汶人傻了,游光蒲人也傻了。
游光蒲大惊:“啊你,你都知道了?!”
他怎么会知道她下午在禅师房间的?离了个大谱!
然而缓过来的周汶已经“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磕头谢罪,“是属下失职,因完成任务心切,一时大意未探查周围情况,请主子责罚!”
游光蒲觉得自己的耳朵怕是有些不好使,怎么前些天还柔若无骨的周汶,突然就跪下来喊贺晏清主子了?
她忙不迭看了眼贺晏清,谁知对方也在看着她,眉眼间竟是带了些歉意,以及一些她读不懂的情愫……
“来的路上急,故而没告诉你……不要多想,”
贺晏清有些生硬地解释道:“此周汶非彼周汶,真正的周汶在那天客栈的夜里,便被我转移到了另一个安全的地方。”
他转向了地上的“周汶”说道:“给她看看你真正的样子。”
于是在游光蒲惊骇万分的目光中,“周汶”取下了面上一层薄如蝉翼的面皮,显出了真容。
“你是……阿荣?!”
游光蒲一瞬间浑身冰凉,她一直以为阿荣是贺晏清府上的一名普通侍女,无非是比别的侍女更为客气一些,话更少一些,竟没想到她还肩负了秘密任务。
这贺晏清到底还瞒了她多少事啊……
“起来吧,本座不怪你,”
贺晏清挥手让她起身,“你自废武功,听不到隔墙有耳也是情有可原,禅师已答应去京城,你的任务便算完成了,先回去歇息吧。”
“……谢,谢主子开恩!”
阿荣连连叩头谢恩,头都磕破皮了,才站起身恭敬地退了出去。
人一走,游光蒲便在憋不住心中的疑问,一股脑问了出来:“大人,阿菩还是不甚明白,阿荣为何要自废武功?您为何要将周汶换走?您……这些跟一行禅师又有何关系啊?”
贺晏清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阿菩,饶是本座今晚愿为你解答,你也得一个一个来吧?”
他竟然愿意解答!
游光蒲眼睛一亮,顾不得礼数直接上前哄问道:“阿菩都听大人的,一个一个来,不如先从阿荣自废武功说起?”
“……”
贺晏清叹了口气,幽幽开口道:“阿荣本是我培养的暗卫,如果不是为了模仿不会武功的周汶,还不叫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