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战也成了他和讲武堂学子、以及两千新军的历练场。
台儿庄城廓虽小,因是运河要地,城墙却很高大坚固,运河也成了天然的护城河。
小小的城廓,两千士卒刚好照应得过来,而南军的五万大军却没办法一拥而上。南军没有火炮,护城河又宽又深,弓箭也难以齐射。
城内的粮草、物资也很充足。
裴民这支兵马不用考虑太多别的,只要专心守城,还把各种守城战术都运用了一遍。
可惜,最大的破绽就是水门。
裴民就是从水门偷袭进来的,现在每天都得用石料堵住水门。
南军攻城时,划船到水门前不停地挖,基本上付出十条人命的代价才能搬走一块石头。
而这一战,是南军用人命跟台儿庄的石料消耗,等哪天台儿庄内的石料用尽,自然就陷落了。
因此在关明眼里,柳岚山劝自己用家丁攻城的提议,又蠢又坏。
……
“裴将军,我算了一下,城内的石料还能撑五天。”
这天夜里,堵好水门之后,张光第捧着册子,一本正经地对裴民说道。
“五天啊?”裴民站在高高的城墙上,转头看向小镇,问道:“还有东西可以拆吗?”
“能拆的学生都算进去了。”
“那五天后怎么办呢?”裴民觉得自己在和小孩说话,语气有些柔和。
张光第道:“水门失守,我们还可以巷战。把那几座桥拆了,我们把船只堵在城内河道上,叛军入城后,我们点火烧船,还可再撑一天。”
“然后呢?”
“然后我们缩到城内的小彭河以北,占着泰山行宫,据河而守,还可守三天。”
裴民掐指一算,五天加一天加三天,再加上已经守了十七天……
“哈哈,我们两千人对敌五万余人,守了三十多天!足可让世人知道我们的威风了吧?敢犯境者必诛!”
“是二十六天。”张光第一本正经。
“本将知道,本将是觉得……也许能多守几天呢。”
等张光第转身离开,裴民背过身看着月亮,脸上的大义凛然登时就垮了下来。
“好后悔啊,援兵还不来,怎么办啊?早知道不该听这些小鬼头的了……”
他苦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等再次回过头看着月光下一个个忙碌的小小的身影,又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不少。
“不该听些这小鬼头的,不该让他们跟来的啊……”
~~
张光第一本正经地捧着册子转过街角,黑漆漆的小巷里没有别人。
他忽然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哭了出来。
“呜呜……”
他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只是觉得怕,觉得自己不该逞能。
但哭着哭着他又想到,如果重来一次,自己依然还是会选择提议收复台儿庄……可是,不该让花将军答应同窗们一起过来啊……呜呜……
这天晚上,张光第迷迷糊糊睡着后,梦到虎头在自己头上一拍。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在济南好无聊啊。”
“虎头!”
“叫我‘王颙’啊,虎头你个头。”
“虎头,以后我不能跟你蹴鞠,不能跟你在学堂里说悄悄话了。还有……你那么怕死,以后别呆在讲武堂了……对了,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国公,我的提议是不是错了?”
“没出息,你可是第一名啊,第一名就这样吗?”
……
次日醒来,张光第小心翼翼地避开别人,怕被看到自己发红的眼眶。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守城的第二十一天,石料渐渐告罄。
张光第看着水门,攥紧了自己的拳头,接着又仰起头望着天。
“爹,你在上面吗?”他喃喃道。
忽然,有声音从高处传来。
“喂,张光第,你快上来!”
张光第一愣。
“爹?不对……”
他转头看去,是裴民正在高高的城楼上冲自己招手……
“见过将军。”
“你快看,叛军退了!我们击退了叛军……”
张光第目光看去,只见远处关明的大旗已绕过台儿庄,一路向南,而后面是密密麻麻的兵马向南涌动……
“援军来了!援军来了!”
张光第迅速转身向城北跑去,登上城北一望,只见一杆大旗迅速向这边而来。
“是国公,国公亲自来救……”
“轰!”炮火声打断了台儿庄守军的呼喊。
张光第如一只勤劳的蜜蜂般又跑向城南。
他气喘吁吁地支着膝盖看去,只见运河上猛的又是一声爆炸。
“轰!”
惊浪炸开,还在渡河的船只化为碎片,数不清有多少南军坠入河中……
“那是什么?”裴民惊呼道。
“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