妪。目送着即将离去的师生们,她只有满脸的悲怆和无奈。她饱经沧桑,已经老得没有能力再为师生们遮风挡雨。
“当——当——当……”叶立秋走到铁钟架子近前敲响吊钟。正准备离开的师生们,一听到钟声都停住了脚步回头张望。面对着这个当初被他视为死胡同的地方,他激动地流下了热泪。平凡的场地,朴素的人们,却给了他太多不寻常的感受,让他常有把这些都提炼、记述下来的冲动。
叶立秋走进新校园,看到熠熠生辉、庄重高大的砖瓦校舍,他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彭校长。他为建这所新校舍付出那么多辛劳,却未能见到它彻底完工。这是件多么叫人遗憾的事啊!
新校舍用的是水泥瓦盖,建筑面积为南北宽十米乘东西长一百米,共计一千平方米;校舍中间是对开的大门,都是用白铁皮做成的,在阳光下发出白晃晃的光亮;正门宇达上方是红彤彤的四个大字“龙泉学校”。大门西侧依次是教师办公室、工友室、五间小学教室,东侧依次是校长室、四间初中教室。室内全都抹上了水泥地面,所有的墙壁和棚面都粉刷得雪白雪白的。
校园的总面积比老学校大得多。在操场的东南角建有砖厕所,并且还是加水泥瓦盖的。
正对着大门的中廊北墙上方安装了电铃,可是农村供电不稳定,经常不定时停电,无奈张柏涛又叫人把老学校里的铁钟拿来,安在大门左前方的操场上。强力、悠扬的钟声,震波的涟漪依旧会时常荡漾到新学校的周边区域。
搬过来刚安顿好没几天,左副乡长和中心校长马海宽就在村支书朱村来的陪同下走进了新办公室。教师们见来的都是领导,没带任何多余人员,就私下猜测他们十有九是来选新校长的。见了哥哥左副乡长,先前还叫啦撒欢的左林这会儿又溜了边。左副乡长看不上左林,却又为他压住了对彭校长的提拔,那是因为他恼怒彭校长太不把他这个上司放在眼里了。任你什么喝酒喝尿的,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经过一阵闲聊,待到把教师们召集齐全以后,左副乡长代表乡政府和中心校宣布了一项新的任命:
免去朱村来的支部书记职务,任命他为龙泉学校校长。
听了这项任命,教师们一个个都惊呆了。他们这才意识到,朱村来的能量确实非同小可,他一天书没教过,竟然成了校长!
朱村来怎么会从村上一下子跳进学校呢?这里面当然有个不为人知的过程。
现年三十七岁的朱村来,短粗胖,常年接受酒精洗礼的肌肤泛着红光。他初化,平日里总摆出一副自以为是的架势。别看他文化水平不高,说起话来可是一套一套的。表面上他在村上干得好好的,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小村官并不好当。一年年,琐事繁多。人说“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一个没有公职的村官儿,究其实质,他们的职位还不如民办教师稳固呢。民办教师虽说不像村官那样受人恭维,可起码能干得长久些,况且这些年,教师们的工资一涨再涨,大有要超过村干部的趋势,若能转成公办教师,更是好得没法说,李彩凤的转正就向人们充分证明了这一点。以朱村来的心机,他不会看不出当前的形势和发展趋势。从另一个角度来分析他的心态:如果能进学校,当上校长,一天管着二十来号人,大事没有,小事不多,比当这个村支部书记可省心多了!想进学校有啥难的?现在的事,小老师们根本就构不成障碍,彭校长在世的时候不好惹,张柏涛可是小菜一碟!
关于他的运作过程,说是不为人知,其实是过去乃至当今社会人人都明白的老一套,一点儿都不新鲜,根本没有详细描述的必要,倒是这亘古未变的手段一直有效更值得人们去深思。
三天以后,朱村来一跟新支书交接完工作,就兴冲冲地走进学校正式上任了。
对朱村来这个哪里有甜头就往哪里钻的人,教师们虽然脸上都挂着笑,貌似尊重,但心里却是一百个瞧不起;尤其是边德明,他对朱村来更是一脸的蔑视,想当年就是这个人把他硬挤出了大队机耕队的。这一切当然逃不过朱村来的眼睛,可他好像并不放在心上,天天忙着从村上往学校里拉东西,今天拉点这个,明天拉点那个。他把办公室里原有的旧桌椅全都换成了新的。那个一直用了多少年的黄不黄、黑不黑的老卷柜也叫他命人抬出去砸碎,当劈柴了,然后一下子从村上拉回两个崭新高大的棕色卷柜,一并摆到西墙靠北的地方。看着这些迟来的、闪着亮光的东西,教师们的心里并不舒服,因为它们更像是新校长带来的嫁妆。
忙完这些,他又忙着布置校长室。他新购进一套橘黄色办公桌椅,一个钢化玻璃茶几,还配上一套可以睡人的紫红色长沙发。锃亮的办公桌上摆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烟灰缸。茶几上放个白色包瓷、正面印着大朵红芍药花的茶盘。茶盘里放着几个玻璃杯,杯子旁边立着一个带山水图案的暖水瓶。北门西侧拐角处立着一个木制的衣帽架子。他把个校长室布置得像婚房一样,一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