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
一道清粉色细线如天隙流光,刀罡随刃而行,斩向来者。
一寸长一寸强,此拔刀斩借兵刃优势棋高一招,在尘浮的攻势到达前习善便能斩下他的头颅。因此习善赌定对方必然需要变招另寻破绽,于是两眼紧盯其动作只待后发先至,一举斩除后患。
习善的心是狠的,要怪就怪南宫月生没有拦住。
可尘浮毕竟是有望成为集众流派之长、技艺之大成的传说刺客,他的招式又岂会循规蹈矩如此轻易的被人料到?
早知黑蟾不可力敌,而自己也即将昏迷,他在习善拔刀的那一刻便重心坠地,以百步神行的独特特性迅速止住身体,同时将内力渡入虎骨,附着光华,抛飞而出!
六式之三:
追魄!
只此一招,无论成败尘浮都将失去意识,但他心中的考量却清晰的很:
…
若成,习善死,其他二人更不会伤了他。若败,就算习善对他动了杀心,可昏迷后没有威胁的他在南宫月生的保护下也不会丢了性命。更何况习善似乎本来就没想要他的命,只是被他不断强冲下杀手的挑衅惹恼了,才临时转变了想法。
紫黑灿灿的虎骨在习善视线中,如空间睁开了一道眼,由小而大,由远至近,刹那临身!
如此恐怖的速度哪会留给人反应时间?幸运的是习善挥刀的路线正好与之重合,不知是尘浮故意所为,还是昏迷前没有把控好方位。
“镗!!!!!!!!!”
暴裂的兵撞发出响彻整个霸天寨的刺耳尖锐之音,习善的思绪还停留在上一步,眼中炫亮的紫黑已令他心脏骤缩,掌心一麻,虎口开裂,黑蟾脱飞而出。
这一撞令虎骨轨迹偏移,斜擦着习善眼角掠过,将后方的半边虎皮大椅捅出个窟窿。
堂中清粉冷光冽冽,黑蟾被击飞在半空盘旋,最终“铮!”的一声斜插入地面。随着角度转动,镜面般的刀身从三个角度分别照映出三人各不相同的神情。
“把他控制住,不行就立刻杀了!”习善心有余悸地说道,尘浮昏迷前这一式杀招竟让他没有一丝反应时间,要是被偷袭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还是束手束脚给了他机会,白白浪费了设计的伏击,否则困兽犹斗他再能耐都得干脆地死在这儿。
不过比起尘浮这小子,我倒更在意这天地异象,到底是怎么回事?”唐春一边撕下易容面具一边望向门外,神色是隐藏不住的震惊与神往。他手中以唐门技艺秘制的面具比尘浮脸上的精致自然太多。
南宫月生则把注意力全放在了尘浮身上,先把他抬到虎皮椅上,撕下了易容面具,再将虎骨收回,没收银针皮囊:
“天地异象就不是我们能有资格琢磨的了,二位还是商量着把眼前的事解决了吧。”
话音刚落,整片天地的飞雪严寒转瞬被无尽的紫金替代,其中仿佛蕴藏着亘古恒存的意境。
习善突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可来不及思索,紫金消逝,一切恢复如常。好像那酷寒与恒古紫金皆是虚妄臆想,如镜花水月。
习善把心思收了,这片刻的停顿让他心中的杀念消融许多:
“找根铁索把这人捆结实了,要最粗的。”
“你的状态看起来好些了。”南宫月生撂下这句话便去找绳索,他口中的状态自然指的是心魔。
习善闭口不言,可内心如塞了秤砣般沉重,甚至将尘浮的事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猜到自己不再杀心满满、一腔邪怒是因为手刃了坐天堂内外数十名山匪,这些人的血与生命缓解了他的心魔,可这又能维持多久呢?
或许,下次邪怒再起,习善的杀心会比之前更加严重。
…
难道那时又要用杀戮来缓解?
如此循环往复,恐怕他会变成一个真正的魔头。
萧梦的离去点燃了习善心魔的苗头,让他变得易怒、嗜杀、极端,而煞行八方进展过快而导致的负面效果则像秋枯的落叶,让这苗头越烧越旺。
古人诚不欺我,一切力量的获取都是有代价的。当力量获得的太大、太快,超出个人承受能力后,弊端便会显现。
毕竟孙冶都没料到,习善修炼煞行八方的进度竟会如此之快,尤其是在经过他的煞炁引领疏导之后,一夜就几乎小成,煞气覆盖全身。简直前无古人。
习善甩飞脑海中杂乱的思绪,盘膝静坐,冥想修炼。
虎皮椅上,被儿臂粗的铁链捆的紧紧的、原本预计最少一个时辰才能苏醒的尘浮仅半个时辰就睁开了眼睛,他似乎刻意锻炼过这方面的抗性。
“这样绑着我,剑庐的授艺散徒难不成是怕了?”尘浮低头看了自己一圈,咧嘴笑道。
“我现在能一刀杀了你。”习善缓缓抬起眼皮,面无表情地看着虎皮椅上的杀手说道。
“哦当然当然。”虽然暂时保住了性命,但受制于人的尘浮不敢嘴硬。
“你看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