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冥想修炼至第二日午时。
二人默契起身,漱口,各食半张馕,饮温水一碗,将火堆掩埋后,起身上山。
霸天寨这种小山寨不会安排人巡山,因为占地太小,完全没必要,而作为乌合之众的贼寇们也乐得偷懒,除非撞见偷跑出来溜达的倒霉鬼,他们几乎不可能被发现。
一路摸到山寨大门,“霸天寨”三个丑丑的大字写在三块切开拼合的树干上,用长铁钉和麻绳固定在高处,朴素的让人发笑。
“这地方看起来不怎么”南宫月生张了张嘴,感慨道。
“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要不是顾忌路上那个小村子,这地方早给我灭了。”习善说话间举起止戈,冲着五十步外看守寨门的一人扣下了扳机。
箭矢毫无预兆地穿透山匪肋骨,将人钉在门柱上鲜血直流却不敢动弹,只一边疼得龇牙咧嘴一边大喊:“敌袭!敌袭!”
第一箭,颇具准头。
与其同守寨门的另一名山匪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愣在原地,直到第二根箭矢擦着他的右肩三角肌飞过,飙起一道血花后才慌乱地转身逃跑,跟着大喊:
“敌袭!敌袭!”
同时习善现出身形,边向前逼近边拉动机括扣下扳机。
“嗖!”
第三箭凶狠的从后方钻入山匪喽啰腰子,并击碎了部分脊椎骨,将他整个人带得翻滚倒地。
“别看着了,都杀了吧。”习善看向山寨入口的瞭望塔,对着上面拉弓指着自己的蠢蛋就是一弩。
两两落空,上方的箭矢扎进地面,弩箭矢则钉进围栏。不等喽啰再拉弓,紧随而至的下一弩箭已将其穿胸而过。
…
“这把剑不是为了杀戮。”话虽如此,南宫月生还是将息战从右手调换到左手,准备随时出剑。他可以不主动杀人,但对于冲过来送死的绝不会手下留情。
“当初在飞沙客栈杀我的狠劲呢?说不定你说的机缘就在这山寨里,人杀光了就出来了!”话音落,习善将射空的止戈连弩放回弩箱,搁在地面等相伊自行收取。自己则刀鞘插腰,拔出黑蟾杀入寨内。
木柴与茅草搭成的小屋排列在山寨主路两侧,只有另一端砖垒的坐天堂得以显出一丝丝和“霸天寨”名号相搭的气魄,但整体依旧十分简陋。
最靠前的木屋屋门刚要被拉开,习善抽刀直入,清粉色的刀尖勾勒出一条笔直光线没入门中,连同后方贼寇一同贯穿!
嘈杂声起,少年转头看向前方,几十名贼寇从穿插排列的木屋中纷纷冲出,如鼠潮涌动。
习善眼中升起狂热,狞笑着拔出刀身。
“咣当!”
随着门后尸体坠地,黑煞蒸腾,杀戮开启。
一条条生命在黑烟翻涌中磨灭,一具具躯体随着刀锋舞动支离破碎,而他们却难以破开煞气分毫。习善如入无人之境,一路深入,残兵与尸身相随。
奇怪的是这种血腥残暴的杀戮竟令少年感到心中舒坦,近日来积压的郁气与怒火都在其中释放,连内心都不再煎熬。
而实际上这种虚假的舒坦无异于饮鸩止渴,像是另一个世界的瘾君子,每次满足之后恢复正常并在负罪感中发誓不再继续,而下一次却只会更加猛烈。同样的,杀戮得来的安抚只会让下一场杀戮更加血腥,若无法克制,入魔者将会越陷越深,直至死亡。
主路上,黑烟已撕碎了所有生命,撞入坐天堂!
高坐虎皮椅的典霸神情恐惧,最初听到骚乱时他根本没有不在意,以为是平日里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游侠儿跑来送死,只安然自若地吃着螃蟹喝着酒。
但谁知十几个呼吸的功夫,当初那位煞星就站到了他面前,看声势不知比之前强了多少。
“好好汉饶饶饶命!”在坐天堂躲过一劫的几名喽啰干脆利索地丢掉兵器跪下求饶,吓得连舌头都捋不直了。
典霸强作镇定地端起酒杯,喝下一口酒,却是手抖得把酒撒了个干净:
“这位少侠,我们当初可是说好了,您如今重新杀回来可太不地道。”
此刻南宫月生也迈入了坐天堂门槛,手中息战似乎真的没有出鞘。
“说好了?说好你背地里捅刀子了?”习善问道,同时将黑蟾插回刀鞘。
典霸见状松了口气,觉得有条件可谈,但下一瞬寒芒闪过,其手中酒杯“叮当”破碎,习善将脚下喽啰丢弃的一柄长剑灌注煞气踢飞,将他钉死在了虎皮椅上。
死不瞑目。
见状,习善收了杀心,黑烟散去,丹田停息。
…
这一刻他仿佛又变回了当初那个善良正直的少年,甚至心里还闪过一个“我是不是做得有些过分了?”的念头。
气氛如逐渐归于平静的湖面,猛然激起千层浪!
一瞬、一念、一杀机!
站在习善身后的一名喽啰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杀意,如冬夜寒流席卷无声又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