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善扯碎郁义奴的衣物将地上的头颅包好,提着原路返回玲珑客栈,端端正正地摆在了枫树前。
“先用他的人头来祭奠你,余下所有和他有关联的人,我都会让他们一一下去陪你。”
少年刚除掉郁义奴发泄完的怒火在这一刻又有蒸腾的迹象,脑海中甚至开始迁怒萧梦最初遇见的青楼老鸨。但看着树干上亲手刻下的“梦”字,他还是平复下来。
掌柜靠着前堂的门框站着往外看,眼神看得人不舒服,习善干脆背对着他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不会让这里以前的东家找你麻烦,说吧,要怎么才能成为这间客栈真正的主人?”
掌柜略显紧张地搓了搓手:
“地契、房契、还有朝廷下发的证明都在东家手里,您得从她手里买才作数。”
“她在洞庭舫对吗?”
“是的,不过现在已经封了。”
“东家叫什么名字?”
“孙钰,本县县令家的独女。”
“怪不得敢叫玲珑客栈。在我回来前看好这里,不然我不敢确定你的脑袋会不会也放在那颗人头旁边。”习善说完没有再多停片刻,直接转身离开。
与掌柜擦肩而过时,能够感受到对方明显的畏惧。
再次来到洞庭湖,习善感受到的却只有孤寂。一个人看着空荡荡的湖泊,除了边缘停靠的船只外,只剩在阳光下粼粼闪动的波光。
恍惚间,他仿佛望见一道熟悉的人影亭亭玉立在远方船头,正轻轻挥手,含蓄中带着胆怯。
少年笑了,这种失而复得应是世间最美的感受。
可猛地回神,眼前却仍旧是一片空空如也。
习善叹了口气,努力收敛心神。可眺望前后不见一人,更别说船夫,见此他只能行至岸边松了船绳,自行踏上一叶扁舟,撑桨朝湖中心的巍峨楼船驶去。
花了不少功夫来到洞庭舫下,结果还未靠近就被一道扯着喉咙的声音呵斥:
“洞庭舫已封,速速离去,二日后再来!”这是舫上值守的官兵。
可划舟之人却仿佛没听到般继续前行。
“再敢靠近弓箭手伺候!”那兵士见状再次喝道,声音更加凌厉。
习善见状不得已举起手中黑蟾,语气烦躁地回应:
“剑庐弟子有要事上舫,阻拦者后果自负!”
那兵士听到剑庐二字先是猛地一怵,定睛一看却是根本没见过对方手中那把漆黑太刀。要知道,剑庐十三位弟子的专属兵刃早已被录入神兵谱中,名声甚至远播大呈境外。
“敢问是剑庐哪位侠士?手中那把兵器在下却是从未见过。”兵士不敢断然拒绝,试探问道。
黑蟾是孙冶早期使用的兵器。莫狂一闪即逝。
“剑庐宗师所执神兵黑蟾!”习善有样学样,目光却严肃狠辣地盯着高处的兵士。
空气沉默片刻,洞庭舫接收来客的通道便被人打开了,对话的那名兵士恭敬地立在入口笑得像个狗腿。
…
习善划舟靠近,上舫后第一句话差点把对方吓得一头栽进湖里:
“带我去见孙钰。”
“孙孙?少少侠,这恐怕不行。”
“不行?”
习善斜眼瞄人,对方赶紧接话道:
“孙小姐死了。”
“死了?搞什么呢?!”习善懵了,带着几分恼火。
在兵士的一通叙述后,他才知晓昨夜洞庭舫上所发上的一切。当即从怀中掏出一块银子塞在对方手中:
“带我去见孙县令。”
“这可不行,往刀口上撞”
“你放我上舫他不可能不知道,现在不带我去见他,等他主动找上你,呵呵。”习善说着将银锭塞进对方手中。
兵士感觉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但奈何两边都得罪不起,身不由己。
“那您随我来。”
二人不断深入,一路上习善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每个旁观者都在揣测这名在明确封舫令下还敢如此大摇大摆露脸的少年究竟是何许人也。只觉得其苦瓜般的脸色多半不好惹。
死人树前,察觉气氛变化的几名权贵默契回头,眉眼怒皱。
“把他们两个都给我抓起来!”熬了一整夜的孙县令像个老猴子似的从椅子上弹起,一扫昏沉模样。这个时候竟有人敢在自己头上动土放人进来,难以置信!不想活了!
官兵受令围来,可习善却仿佛毫无所觉,眼睛却始终望向一处。
而与之对视的,是凉亭中表情怪异的项应之。
“县令,他是剑庐弟子,说要见小姐!”带习善进舫的兵士极力解释,手忙脚乱。
剑庐的名号可谓威震大呈王朝,除了存在于传说中的紫霄观与灵山寺后山屹立于战力顶端,便是流水的每代朝廷,再往下便是数个与剑庐齐名的史诗门派。其中随意一名核心弟子入世,都足以搅动天下风云。
“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