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妙的譬喻。”
“不及你的剑术精妙。若是比剑,我怕是输定了,”宋云微微摇头,胜败之数,高下之分,从他口中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可我还是能猜出落下花瓣的单双数,因为我仔细数过了。”
初新实在很欣赏宋云这个人,言辞中肯,说话不卖关子,他整个人是相对透明的,没有那么多遮掩。
“一共落了九十二片,是双数。”
初新拍起了手,九十二片也正是初新数的结果,数下落的花瓣是件费神费力又考验耐心的事情,但宋云一点儿疲倦的意思也没有。他的眼神依然明亮,腰杆依然笔挺。
“如此说来,我赢了吗?”
“事实上,”初新缓缓拔出了剑,剑尖上粘了一瓣梨花,“是九十三片。”
青黄的剑,粉白的花。
这回换宋云拍起了手:“原来你刚刚在空中运剑,就是为了不让这瓣花脱离剑身。”
“是,然而现在它已不得不离开了。”言罢,初新轻轻吹着剑尖。那瓣梨花便也慢慢落到地上,悄悄混入自己的族类之中,再也寻觅不见。
“我输啦!”他根本半点输了的样子都没有,像个孩子一样开心,却又不像孩子那样斤斤计较于初新有些耍赖的取胜方式。
他甚至还在为与初新赌技而兴奋不已。
他实在是个君子,初新暗暗惭愧。
“第一局的赌法是你提的,那这第二局就换我了。”宋云起身,拍了拍屁股,向树林深处走去。
初新就跟着宋云走,他现在也已经断定,宋云不可能是无头案的凶手,甚至他还怀疑宋云星盟刺客的身份。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去刺杀别人?他只会同人光明正大地决斗。
宋云突然停下了脚步,伸手一指。
初新看见一间小小的木屋旁,有个驼背的人在沽酒。
“第二局,我们比喝酒。”
老张的酒绝没有一家酒馆的好,老张绝没有敏好看,但是老张也有老张的好处,他健谈,会开玩笑,了解男人的想法,他酿的酒口感不佳,却很烈很辣。
树林深处居然还有这么一个酒铺,初新实在没有想到,宋云提的赌法,他更是怎么猜也不会猜到,这就仿佛羊入虎口,用酒来堵酒鬼的嘴,恐怕是世界上最蠢的事情。
但是很快,初新就发现自己错了。
谁要是觉得自己千杯不倒,那才是真的蠢,尤其喝起老张酿的酒。
两小坛之后,初新的脑袋开始胀了。又喝了两小坛之后,初新的舌头开始大了。再接了两小坛之后,初新的喉咙开始上浮了。
宋云也并不好受,但是他的酒量明显要好得多,六小坛喝完,他只是有些语无伦次而已。
可是喝多了酒的人,哪里还记得要停下来呢?
天色已经很暗了,老张点起了灯,火苗昏黄,春风沉醉,初新便开始哭,宋云挪着屁股坐到初新旁边,拍着他的肩膀,可是两个人说的话,谁都听不懂,或许连他们自己都听不明白,但他们都知道,对方说完话,自己必须得回应几句。
要是喝醉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那会是多么难受的一件事。
初新和宋云几乎是同时醒来的。
醒来之后又几乎同时大笑起来。
他们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正午,身上全是臭气,还有棕色的不知道从谁的胃里倒出来的呕吐物,老张还在沽酒,招待客人,他并没有多为初宋二人分心,处理这种喝醉的人,他向来很有经验。
“第二局是你赢了,你的酒量比我的好。”初新弯了弯右手的五根手指,扭了扭脖子,试图缓解酒带给身体的酸痛和疲劳。
“可能只是因为我没有什么烦心事。”宋云并没有说下去,对于喝多了做了傻事丑事的人,他表现出了应有的宽容与谅解。
“这第三场赌局该由谁来定呢?”
宋云嗅了嗅自己的袖口,赧然道:“或许还是先去洗个澡,换一身衣服吧。”
黄昏,夕阳无限好。
漫步在无人的荒街上,初新的心情也很不错。
他希望这条街上的人能多些,这样他就能让更多人看见自己开心的样子。
热腾腾的水,合身的衣裳,可口的饭菜,都能成为春日黄昏里快乐的理由。
他甚至忘记了自己还是个被通缉的犯人。
他更忘了他身旁也正走着一个被通缉的犯人。
直到他看见一队虎贲军,这种感觉就像刚买的新衣服沾了污泥,刚酿的好酒里落进一只苍蝇。
“你们二人,速速束手就擒。”虎贲军士都戴着头盔和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所以这句话也不知道是从谁的肚子里冒出来的。
宋云沉声道:“第三个赌,不如就赌刺杀之术,看谁能杀更多的人。”
初新还来不及说话,宋云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