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能把空气都烧红,那些坚硬的铁疙瘩很快便化为了通红的铁水,村民们在见识了他的高超技艺后,纷纷搜罗出扔在角落里用来积灰的破锅烂盆围上来。
三位商人在见识了本地的落后闭塞之后,相信纸币这种流通货币在本村如死水般难以流动之后,欣然接受了他们以物换物的交易方式,拉着满满的一车粮食兴高采烈地离去。
“物以稀为贵也不能这样人心不足,这简直就是变相的强盗式打劫。”沈俊发在知道村民以十数倍于商品的价格以物换物时,大为光火。这也得自于对三位流动小贩贪得无厌的憎恨之启发,开辟了他最初的商业小模式。他建立了村里的第一家小卖部,交由腿脚不便的堂哥沈中才打理,粮食则由煤矿的运输车运往城里折合成现金,日常用品一应俱全,价格绝对合理公道;他还从补锅匠的小铁炉得到启发,将原煤烧炼成无烟焦煤,这个有心的实验曾在几年后为他的事业开启了一个商业新模式,让他财源滚滚。
他还顺便指导老石匠陈显世烧出了半窑熟石灰,将矿上简陋的厂房刷得洁白如鸽。村人们纷纷起而效仿,老石匠成了最村里忙碌的人,将各家各户的屋里屋外都粉刷一新,连冬天的雪花也会心生嫉妒。
“人生来就是为了制造麻烦解决麻烦!”吴金芳在离开前,拍了拍沈俊发的肩膀以资鼓励。“你还要挺过一段最艰难的路,才能拨开云雾得见青天。”
仿佛是应了吴金芳的咒语,春天过后,沈俊发就感觉压力倍增、诸事不顺,霉运佛如闻着夏天的湿气和霉味串进了家门。先是沈轼混着七大金刚的子弟迷恋上电视中飞檐走壁的侠客,居然偷偷用床单改造了一架风一吹就会散架的滑翔机,他从四米高的河堤上飞了下去,却结结实实的砸在河滩的石头堆里,造成左脚脱臼,全身裹满了河沙。
“你想飞也得先克服地心引力呐!到那时,你想飞出地球我都不反对!”沈俊发安慰躺在床上捂着疼痛默不吱声的沈轼。他不能伤害孩子的梦想,这可是胆识过人的孩子才具有的天赋,尽管有些异想天开。
沈老爷子愤恨的瞅着电视机又瞅瞅沈俊发,恨不得将电视砸个稀巴烂;韩梅则暗自庆幸儿子没有把水库几十米高的大坝作为飞翔的起点,要真是那样,她连炸平水库的心都有,那可是她父亲亲自设计建造的爱情之桥,对她有着扭转命运的非凡意义。
沈轼才从病榻上起来,沈轻霞却红肿着眼睛从县城的学校回来了,一句话不说就扑进韩梅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沈俊发心知肚明,一向性格倔强的女儿从来不肯轻易的流下眼泪,除非受到的委屈连她那宽广的小宇宙都难以装盛。沈轻霞平复心情才向他们一五一十的倒出实情:原来是一位附庸风雅的音乐老师,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她不经同意便与学校的钢琴产生了共鸣,责骂她不是音乐班的学生就不要触碰昂贵的钢琴。
“你先把音乐细胞积攒起来,我会给你买最好的钢琴,到时给老爸弹一首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沈俊发心痛如绞,却只能笑着给孩子希望。沈俊发在低谷时曾怀疑自己将这一天拖得很久让孩子大失所望,实际上,沈轻霞对父亲的承诺深信不疑,而且那一天比她所期盼的时间还提前了几年。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要轻易触碰。”韩梅抚摸着女儿的头,安慰道。“咋们人穷志不穷。”而沈轻霞也从未辜负家人的期盼,用了几年的时间自学成才,成了家里御用的钢琴演奏大师。她的演奏才华只在家里施展过,在外籍籍无名,但听过她演奏钢琴的人有感于她励志的故事都心生钦佩而闭口不宣。
最让沈俊发心神不宁的当属韩梅,眼见要入冬了,可她那心如蚁噬的老毛病一直断断续续的折磨着她。老爷子寻遍村里的偏方但却疗效甚微,韩梅只是咬牙苦苦支撑。沈俊发几次提出要带她进城治疗,都被她以己病自知倔强的拒绝了,因为她知道——现在正是沈俊发事业的关键期。
这年冬天,寒流来得异常的早,夜里无声无息就飘下了第一场雪花。大伙难得清闲围坐在矿房的火炉边上饮酒畅谈,沈俊发却独自望着厂房前洁白的路心有所感,他确定那条路曾有人走过,却没有留下任何足迹。他从早上便开始凝视着窗外,确信自己在等待着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
“你呆站在那里做什么?今天的太阳是不可能出来。”陈定山带着酒气问道,两腮喝得红扑扑的。他们被今日一反常态沉默寡言的沈俊发感染得惶惑不安,连喝酒都难以抑制内心的烦躁。
“我在等人。”沈俊发没有回头,答道。或许是火苗映在玻璃的缘故,他在某一瞬间看见雪花变成了一片血红色。
傍晚,当一群孩子深一脚浅一脚的向着厂房跑过来时,他一眼就看见人群中泪流满面的沈轼,心里的惴惴不安终于得到了印应。孩子们心急火燎、结结巴巴的争着说:韩梅病倒了!正在划拳劝酒的众人被这个糟糕的消息惊得醉意全无,木然的站起来盯着沈俊发。
“不要怕,还有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