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氏恭敬相迎,夫妻对坐聊天。
因见苟氏拘谨,觉得沉闷,蒲茂就把仇畏上书此事道出,笑道:“莘阿瓜又行反间计!秦广宗那回,至少还有个亲笔信,这次却是连亲笔信都没了,只个口信,委实敷衍!当孤三岁孩童么?仇公也真是的,这一看就是莘阿瓜的计,如何能信?还上书於孤!”
苟氏说道:“大王要是不提,贱妾还就忘了。今天下午,童乌入宫,给贱妾请安。贱妾听他说起,民间现在对崔瀚的风议非常不好。”
童乌,是蒲茂庶长子,即代替吕明现任司隶校尉的长乐公蒲广的小字。
“哦?为什么不好?”
苟氏说道:“还不是因为崔瀚刊石立碑,向天下人辱蔑我国人先祖!”
蒲茂笑容渐收,蹙起了眉头,说道:“崔瀚所刊石者,皆其经、史之著作也,民间何来此议?”
“贱妾也不懂,只是听童乌说,反正咸阳内外的国人到处都是在说,崔瀚辱蔑我国人先祖童乌还说,咸阳的华人,特别华士,甚至迁到咸阳的那些鲜卑、杂胡,也因此都在奚落、嘲笑咱们国人。”
蒲茂皱眉问道:“民间具体都说什么了?华士、鲜卑、杂胡都在说什么了?”
“也就是那些吧。”
“哪些?”
“是贱妾不对,不该给大王说这些,大王,聊点别的吧?贱妾闻之,慕容妃似有孕了?”
蒲茂怒道:“孤在问你话!”
“是,是,请大王息怒。”苟氏惶惧下拜,不再岔开话题,正式回答蒲茂的问话,说道,“实亦无其它,就是都在谣传,说咱们国人的祖上,父兄死,妻后母、弟妻嫂之类还说”
“还说什么?”
“贱妾不敢说。”
“你说!”
“还说大王纳了、就纳了,纳了先王的后妃。华士皆言,此禽兽之行也。”
蒲茂时时处处效仿华夏先贤,以华夏文明的继承者自居,充满雄心壮志,想要重统海内,再建礼乐之邦,以使自身成为后代仰慕的华夏圣君,如何能受得了这等辱他至极的谣言?白皙的脸皮涨得通红,因羞生怒,奋力拍案,怒道:“这还叫没有其它?孤何尝有纳先王后妃!”
这个“先王”,说的不是蒲长生,是蒲长生的父亲、蒲茂的从父。
“大王,说来说去,贱妾愚见,这都是崔瀚刊石立碑导致的结果!”
“与崔瀚何干!”
“大王,他若不刊石立碑,把这些混账话都刻上去,还把他的碑园建在通衢大道的边上,由人观看,民间岂会有此传言?乃至辱蔑到大王身上!”
蒲茂怒不可遏,怒道:“住口!”
次日上午,大臣们呈进的奏章比往常多了两三倍,多出来的,尽是弹劾崔瀚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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