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马匹,而朝廷不分青红皂白,依旧按照惯例收马,或者按照一匹马的价格要钱,弄得不少人家家破人亡,继而逼得这一带的老百姓铤而走险,开始抗拒。事情闹大,自然有了解情况的官员,上奏朝廷,弘治皇帝派人来调查,免除了马户的徭役。这本来好好的,事情也就平息,不料前些日子,司礼监派来了一位大太监,一改安抚,继续征收,马户自然反抗,太监更是大肆镇压,杀了不少马户,霸占土地田产,变成皇庄。明眼人已经看出来,这是借收马之名,强占土地,建立皇庄。不料昨天夜里,有人竟然闯入戒备森然的官府,把那个太监杀了,据说是个本领高强的人做的,取了太监的首级,挂在城门上警告官府切莫胡作非为。
捕快们很快离开,全家人也聚到堂前,祖父没有多说话,示意大家该做什么,做什么。我站在他身后,听祖父喟叹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看见我在身边,拍拍我的头,道:“看着吧,这种事情以后还会发生,你一定要学会本领,虽然是太平盛世,但多一些本事,总是好的。”确实如祖父所料,马户之乱从弘治朝开始,断断续续,一直到现在。其实,我一直怀疑是不是四散人做的,却没法去问,只能深深埋在心底,希望有一天能够再见到!
年纪稍长一些,祖父开始教我们学医,几年寒暑下来,我也算能文能武,认得许多草药,头疼脑热也能开得方子。我虽然经常顽皮,但方子不敢下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丝毫不敢大意。祖父常常盯着我,开始我以为他是不放心,认为张家出了这么一位不着调的子弟,但后来,常听几位叔叔讲,祖父说,张家最有前途的一定是我。我虽然不理解,但被祖父夸奖,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只是父亲见不得我调皮捣蛋,常常一如既往教训我。
我十七岁那年,已经和父亲们一起出外做游方郎中,经常许久才回家,那时,总能吃到祖父亲自做的醋鱼。每年祖父都要求我们去一个地方,那就是姑苏。虽然我们常常不理解,为何千里迢迢去那里,但那里的风光,还是让我们流连忘返。那段日子是很快乐的日子,总有人来看望我们,父亲那时总会很严肃,甚至有种庄重的样子,我一直嘴馋街边的小吃,不大留意大人们的言行,但一些人的面孔还是朦朦胧胧记了下来。
据说我们家是外姓人家,多年前才来到这里,虽然姓张,所以交往的村民很少。我渐渐也觉得疑惑,我家究竟怎么回事,试着问老叔,他也不清楚,而且告诫我不要多问。
我一直无忧无虑的长大,只是每一次外出,都会觉得世间之大,人生之美。而回到老家,却又是那么的沉闷。我以为我的快乐就是外出的日子,直到这一天,我才知道家是多么的重要!
这次我们出外归来,走了许多日子,待回到这里时,猛然间发现家的四周已经布满了人!
这些人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腰间挎着弯刀,绷着脸扫视着周围。二三十匹马拴在路边,肆无忌惮的啃着庄稼。一顶华丽的轿子停在家门口。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父亲让我们几个小辈的先躲起来,然后他们小心地走了过去。对方询问了身份,挥挥手让他们进去。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头一次看到这么多穿漂亮衣服的人,感觉很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