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问出口,聂怀便后悔,辛月眸色暗淡,空气寂静。
聂怀年幼丧母,深知其中悲苦,牵强笑笑,看了锅里沸腾的水,辛月便拿碗盛给他。
一口热水下肚,顿时感觉寒风都温柔缠绵了起来。
外面的天已经黑下去,却还是不见辛月所说的父兄,聂怀也不急,左右也是要在这里过夜的,左顾右看,打算找个妥帖的地方。
忽然,聂怀头重脚轻,哐啷倒了下去。
吓了辛月浑身一抖,耸肩皱眉,戳了戳聂怀的肩膀。
“聂……小九?聂……?你也会有今天!聂青山!”
换了一张母夜叉的脸,辛月兴奋得,嘴角咧到了后脑勺,一根极细的绳子套在聂怀的咽喉,辛月的笑容僵在脸上。
手上绳子的触感不对!
双手用力,竟然将聂怀这么一个大男人给拎起来。
“国尊大人,先挑断手筋脚筋,在用烙铁烫烂你的全身,脸不能烫,要不然就没人认得你,那我还怎么名扬天下?还有还有……”
“说明白点,你是哪一波的?”
聂怀突发发问。
想让他死的人有点多,他也懒得自己想。
辛月脸上兴奋的笑容渐渐淡下去,眼神里的陡然被恐惧所占据,嘴上不认输。
“你去死!”
刚刚臆想虐待聂怀的过程直接被丢弃,跳到最后环节。
她就是沧海一粟,只要杀了聂怀,瞬间就能声明大噪,无上荣光都是有可能的。
然
聂怀继续问:“你这种野路子……挺有野望。”
辛月极尽力气绞杀聂怀,脸皮抽搐,五官移位,像极了一个恶鬼。
脖子下,细绳子上,聂怀一只手垫在喉结处,任凭对方怎么绞杀,也不会对他产生影响。
“好好的女娃,干起杀人的勾当,真是让人心寒。”
用现在的话说,明明可以靠脸活着,一定要靠残忍。
反手一拳,辛月跻身躲开,避免太阳穴遭受重击,却放开了手上的绳子,等于放开了聂怀的命门,放走了自己的远大前程。
但瞅见聂怀扯下绳子的那只手的时候,就清楚知道,自己原来并无那远大前程的可能。
一把匕首握在手中
既然被她遇上了,拼上一拼!
冲上去,匕首直取聂怀面门,另一只手放在身后。
“你……我都不好意思打你。”
手段太嫩了。
聂怀掐住了匕首,掰断了手腕,扎向辛月的面门,却发现一道寒光扫到肩膀,眼见着来到喉结要害,聂怀陡然仰身,退到墙角。
啧啧赞叹:“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多大仇怨?”
辛月甩了下断掉的手腕,咧嘴露出即可森白的牙齿:“我本蝼蚁,被你这种大人物看一眼都不配的。”
“谁的命都是命,我的是你的也是!”
“虚伪!”
辛月啐了一口,冲上来,又是一道寒光,快如闪电,在面前晃了晃,直取聂怀心窝。
地狱没好人,真是对得起他。
聂怀未动,只是手腕抖动了下,指尖夹着一片利刃,订在辛月的眉心上。
原来,辛月那道闪烁的寒光是一柄软剑,剑法诡异,出奇制胜,可惜了这么好的身手,要是不遇上聂怀就好了。
他如是想着,可惜着,买过辛月瘫倒的身体,端起热水又喝了一口,无视辛月失去生命的尸体,又盛了一碗。
“身在地狱,悄然自在。”
长歌一声,放下碗,转身掀开帘子,瞟了眼稻草堆,一抹不自然的毛色引起了聂怀的注意。
大步过去,掀翻了茅草,惊得整个人都僵傻了。
只见三人尸体横列,刚刚一撇,是看到了女人的头发,旁边是一个男人,女人的身上,放着一个孩子的尸体,孩子身量不大,估摸只有一两岁吃奶的样子。
一家三口,面上深灰,死去不少时日,因为山中寒冷,尸体没发。
聂怀又退出来,望了一眼那个辛月,眉心上插着的薄刃,丝丝血流出来,再走进草堆,一家三口,陈尸面前。
这里有个吃奶的孩子
这里不可能有孩子
那……
这里不是地狱………………
“老子……这是……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