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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程放下电话,叹了口气说“这个守全啥时候能长大呀”。
说实话,她的内心一阵冰凉,本来自己不种地,地给你免费种着,大热天还给你帮忙去,咋就一点不着感恩呢。哎——。
“啥事?”守喜问。
“冇事,守全问啥时候能回去,该拉麦子了”锦程平淡地说。她不能表现得有一点不满意,现在丈夫心里够堵得慌了。
两个人骑着车子向车队走去。
老百姓常说:“除了割肉疼就数拿钱疼了”,何况这钱还是从牙缝里扣出来的呢。要说不痛苦那肯定是假话。不过锦程也有自己的解脱方法,她总能用自己的总结出来的人生经验去安慰自己。人活在世界上,跟在河里行船一样,你知道河水地下到底是啥呢,村里不是有人亲眼见过旋涡把人吸进去吗,人活着总是要有坎坷了。不能总是一帆风顺的吧,有顺风就有逆风,不能总合着自己满意吧。
两口子打水、擦车,用了一上午的功夫把车擦一尘不染。这可比外边洗车店里洗的干净仔细多了呢,毛巾伸不进去的地方,锦程还要小棍子把污泥拨拉出来。
两口子所有的愤怒都以对“黄河”的爱表现出来。一阵忙碌之后,两个人汗如雨下,所有悲伤的、难忘的、愤怒的情绪都随着地上的脏水或蒸发到空气中或渗透到泥土下。
第二天一大早,夫妻俩坐上了新仁市的头班车。
车子开得很快,七点刚过,夫妇二人已经站在公安局的石狮子前面等候着。
到了九点多,守喜还没有看到那个处理事情的大肚子警察。“不会是进去了你没有看到吧?”锦程问。“不会嘞,俺一个一个看嘞”
正在守喜四处乱望的时候,锦程用胳膊捣了守喜一下:“你瞧,是那个不?”
在马路的对面,一个嘴里叼着香烟挺着大肚子的警察走过来。
“嗯,对,就是他”守喜一眼认出来,那肚子上的扣子还没有缝上,衬衫的裂缝处挤出来一堆肥肉。
夫妇俩不再说话,毕恭毕敬地站着,似乎在和门口这对石狮子一样迎接即将走过来的大肚子警察。
大肚子警察瞥了守喜一眼,又继续踢啦着鞋子往前走,看来,鞋子并不跟脚,每走一步,像是在迫不及待展示自己早已磨破露出了脚后跟的袜子。
守喜和锦程紧跟在大肚子警察后边,不敢贸然说话,害怕打扰到大肚子兴奋的情绪。
大肚子扭了扭头,看到跟在后边的夫妇二人,又扭了过去继续向前走。
到了办公室。守喜笑着说:“警察同志,俺——”没等守喜说完,大肚子就满脸的不高兴瞪了他一眼,似乎埋怨守喜的突然而至扰乱他的兴致。
守喜闭上嘴巴和锦程站在门口处等待着。
大肚子动作依然不紧不慢。弹了弹烟灰,烟头仅仅粘连了一点红星星,他赶紧把塞到嘴巴里猛吸几口,烟又着了,从嘴角冒出来一阵烟雾,他眯着眼从桌子角的铁罐子里抓了一把茶叶放进茶杯。俯下身子去掂起来地上的茶壶晃了晃,叹了一口气提着暖壶出了门。
身后的守喜夫妇眼睁睁地看着离去的背影,一脸无可奈何。
半晌功夫,楼道内传来鞋子有节奏地敲击地板的声响,吧嗒——吧嗒——声音由远及近。
守喜猜测的没错,正是大肚子提着暖瓶从楼道的尽头晃了过来。
守喜夫妇目送大肚子将开水倒进茶杯,茶叶伴随热水的激发,散发出浓烈的茉莉花的香味。大肚子一屁股坐在黑皮转椅上,脚翘在对面的办公桌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后边的靠背上,转椅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他慢慢喝了一口茶,闭上眼睛回味片刻茶叶的香味后长舒了一口气。呼——,这才慢慢地睁开眼睛看这门口站着的守喜夫妇。
“钱带过来了?”大肚子品着茶不紧不慢地问。
“冇了,俺想过来问问情况嘞”守喜上前一步回答道。
“冇拿钱过来干啥,净扯淡!”大肚子瞪了守喜一眼说。
“啥时候拿钱过来我再给你讲讲情况”说着从桌子上抽出一张人民日报挡在脸上哼着小曲看了起来。
很显然,大肚子厌烦了锦程的啰嗦,根本不去理会他。守喜可不管这,你有你的情绪,我有我的表达。不管你愿不愿意我就得说。他上前一步,走到办公桌的一边说:“警察同志,谁家的猪刚撞死就能臭了,要是这样的话,街边卖肉的还咋做生意呢”。大肚子根本不去理会他的诉求,转了转身,报纸重新挡在了锦程面前。守喜把心一横,既然已经这样,今儿我怎么也得说道说道。“谁家出来给猪配种还带着发票的,这么贵的猪,发票不得好好保存着吗?”锦程又提出了质疑。
“你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就闭嘴!”大肚子把腿从桌子上撤下来,重新提拉着他的那双皮鞋说。
锦程走了上来,拉着守喜说:“警察同志,咱们这样,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