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肚子警察指着人群质问:“日他娘了,谁笑了,有种站出来!”看热闹的人的眼神四处逃散,都避免着与大肚子相撞。大肚子知道这肯定咋呼不出个所以然,转身指着守喜说:“你赶紧把你的车子挪开了,真大个东西在路上躺着,不影响交通呀”
面对着大肚子的训斥,守喜无力反抗。两个孩子吓得躲在守喜身后,眼睛不敢直视。
秃头警察抿了抿稀疏的头发,重新将警察帽子戴好。冲着守喜厉声说道:“你影响正常执法,现在扣留你车辆十五天,十五天后带着罚款到公安局领车”说着就跳上黄河车准备打火。
事已至此,无奈的守喜已经被无形的力量抛向空中。车辆绝不能被扣,一旦误了交货日期,非但运费给不了说不定还得赔偿人家货款呢,这样会赔大了呢。守喜迅速调整思路,算了,认栽吧,车子一动,现场就没有了,那自己真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楚了。除了这样还能怎么样呢?
守喜和孩子坐上了警车,警笛在头顶上呼啸着。一辆大黄河跟在警车后边。守喜扭着头看着给与自己所有的车辆,现在他正在别人的操控中,这种无奈常人根本无法理解。他浑身瘫软着坐在座位上,目光呆滞。
到了公安局。守喜被带到了事故科。
大肚子站在一个办公桌前毕恭毕敬地汇报着事情。守喜和孩子倚着墙根站着,等候着发落。
大肚子汇报完毕拿着事故认定书走了过来,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大肚子收起了灿烂的笑容,板着脸对守喜说:“今个儿你烧高香了,俺领导可怜你,只要你签了字就可以先把货拉回家去,卸了货再来处理这个事情。要不我们将在法院起诉你。就这,你看着办吧”说着,递过来一张增加了一个签名的事故责任书。
此时,守喜不知道该是高兴还是悲伤,心中的各种滋味混淆在一起。他自己实在找不到一个词或者一句话来表达此时的心情。身后的孩子吓得躲在墙角,即便自己如何往外拽他俩,两个孩子总是撤着不上前来。
守喜犹豫了一会,还是哆哆嗦嗦地在那张纸上签上了自己名字。
签字的那一瞬间,那张纸像一个无比大的黑洞,以一种无形的力量吸光他的所有,他感到自己在黑洞里迅速下坠,他想伸手去抓,可是什么也抓不到,他绝望地看着黑色的洞口,任由自己坠落……
守喜拖着软绵绵的腿从事故科走了出来,是走吗,肯定不是,如果不是借助孩子的身体,他应该会瘫在地上。他的脑袋里有一种东西在飞速盘旋,至于什么东西,他看不见,只能感觉到有东西在旋转。这种旋转让他晕眩,他的脑袋、他的身体都随着这个无形的东西在转圈。他停不下来。他仰着头看着天空的白云。白云似乎也要向他俯冲过来。他下意识地躲开了。天色忽明忽暗,一会晴空万里,一会乌云密布。这是梦吗?不是,一切是这么真实。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人竟然如此欺负自己,自己还不能反抗。守喜举起拳头使劲地砸着自己脑袋。砰——砰——砰——,拳头落在头上,一点感觉都没有。两个孩子吃惊地看着爸爸。
守喜还是一点没有清醒,他虽然睁着眼睛,走着路,但是脑袋像是被别人拿走了一样,他想哭,想笑,想跑、想跳,什么都想,什么都不想。
迷迷瞪瞪地坐上了车。他关上了门。呆呆地望着前方。车子还是之前的车子,方向盘、挂挡杆、雨刷都在,可是他又感觉它们不再是它们。他呆呆地坐在驾驶座位上。双手耷拉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兄妹俩安静地坐在后座上不敢出声。今天的一切对两个孩子来说不能不说是一个强烈的刺激,声音已经沙哑,但现在他们连低声抽泣不可以,因为她隐隐约约地感到,他们的爸爸不能再受一点打扰。
许久,守喜缓过神。呆滞的眼睛活泛起来。他感到,一种湿润的水流流入干涩的眼睛。他看清楚了,他长舒一口气,抬了抬腿,脚还在,油门也在,这一切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打着火,磨着沉重的方向盘向家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守喜的烟一刻也不没有停,他需要清醒,他需要麻木,他需要力量。嘴巴已经没有了知觉,只有用眼睛看才能感受到自己还吸着烟。
一路上吞云吐雾中,守喜终于把车开到了卸货地儿。煤老板的铲车在后边卸着货。要像往常那样,他早就跳下车去找煤老板胡扯几句。一个人跑长途实在无聊,下了车第一件事就得找个人胡侃几句过过嘴瘾。今天,守喜什么也不想说。他呆呆地坐在车里,等待着煤老板的一声吆喝后开车回家。
他需要马上跟媳妇商量一下。车子开到车队后,他一头扎进调度室给村里打了个电话。他几乎带着央求的口吻给接电话的人说,务必快点通知他家锦程马上回家,有急事。
打完电话,守喜跟两个孩子生着向家走去。
三十分钟后,灰头土脸地锦程进了屋。两个孩子一怔,定睛一看确实是妈妈,随即扑上去大声哭起来。此刻,两个孩子把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