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师动众。她知道,这应该是守喜的话音儿,捎信人才不会在这里嚼舌头嘞,如果自己发脾气,只会让人瞧笑话,锦程听后没有接话,和捎信人闲聊了几句,直到捎信人出来屋子,锦程才支着床躺下来。这边的人指望不上,老赵和媳妇跟着锦程跑到西头儿照顾女儿几天,老赵负责照管孩子,媳妇负责照顾锦程。
闲不住的锦程总想起来干点活,两个孩子还需要照顾呢,再说自己实在不愿意麻烦二位老人,自己这的房子也不宽裕,爹还得天天跑来跑去,没过几天,锦程就说自己好了,催促爹娘回家了。
老赵离开后,锦程就开始忙碌起来。给孩子换了换衣服,洗了洗头发。把孩子安排好,紧接着来到厨房插做点猪食,那头猪可得喂好了,这是个不少的零花钱嘞。锅里炖着猪食,她拐回到屋,儿子正坐在床上,小手捏着一小块干馍蛋儿喂女儿。看到这一幕,锦程眼泪模糊,疼痛时没有掉一滴眼泪,现在却……。她抹了一把眼泪来到床边接过儿子手中的干馍蛋儿说“来,妈妈喂”。
女儿一直哭泣,锦程没有力气把女儿抱起来,自己侧躺在床上哄着女儿。从早上起床后,身上的汗就没有停止往下淌,刚才是热汗,现在成了冷汗,汗一出,忍不住地打了冷颤。听到窗外猪圈里传来猪的哼哼声,锦程才想起来猪还没有喂,她一只手按着床板,挣扎着想坐起来,可是不知怎么回事,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她看着对面肚子玩耍的儿子,犹豫地说:“小徽,你去去帮妈妈喂喂猪吧”“好”儿子稚气地回答道。“你不要管炉子里的柴火,先用瓢舀出来再倒进盆子里,弄半盆子就行了,多了你搬不动”儿子已经滑下床蹲下身子去穿鞋子。她有点不放心又叮嘱道:“不要碰柴火,舀半盆子就行”。儿子小跑着说:“着了——妈”。看着儿子的背影,鼻子感到强烈的酸楚。
厨房内,王文徽已经拿起来水瓢,他站在炉灶旁,努力地伸着胳膊去舀,锅太深了,几次尝试,瓢里还是什么也没有舀到,他爬到了灶台,蹲在锅旁边才勉强够着,他边舀边扭头看看盆子,他记得妈妈给他说过,要半盆。盆子里差不多的时候,他滑下锅台,双手端起盆子,晃晃悠悠地走向猪圈。他走得很慢,生怕盆子里的猪食流出来。一趟,两趟,三趟,他在锅台上爬上爬下。终于快完了,他用尽全力把最后一勺猪食舀了出来倒进盆子,猪圈比儿子高一头,他站在木凳子上往石槽里倒。脚一滑,手里没有抓稳,盆子扔进了石槽里。
听见“砰”的一声响,锦程喊儿子的名字,没人回答,锦程又叫了一声,锦程有点担心,她想挣扎坐起来趴在窗户上看看情况,此时浑身一阵冷,一阵热,使不上一点力气。不一会儿子抹着眼泪进了屋。锦程连忙心疼地问:“咋了,徽?”王文徽不回答,只是低声哭泣着,架起胳膊揉着眼。锦程努力地欠了欠身子,伸出一只手,把儿子拢了过来,安慰儿子:“不哭了,跟妈妈说说,咋了?”“盆——盆子——盆子掉——掉猪圈里了”儿子断断续续地说。原来是这样,锦程心放进肚子,抚摸着儿子的头安慰着他“没事,乖,盆子掉进去,等妈妈肚子不疼了再去捞出来”。说完,眼泪和着汗水滴在床上,落在心里。
傍晚,久等的人还没有来,锦程忍着疼痛爬起来,给两个娃娃打了点白面糊。从咸菜缸里捞出一个咸萝卜,本想切成细丝,提起刀怎么也按不下去,咬着牙才勉强切成拇指粗细的条条。此时,浑身湿透,时不时打个冷战。到底是热还是冷,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总感觉耳边嗡嗡响,她以为耳朵里进了东西,拍了拍耳朵也没有倒出一点东西。她感到口渴,嗓子眼里像着了一把火,烟和火配合着熏干了整个食道和口腔,似乎能听到口腔细胞开裂的声响。对她来说,喝水这么简单的动作简直成了奢侈,她瘫在床上动弹不得。她又不忍心让儿子去倒水,毕竟孩子太小,万一烫着了怎么办呢?她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爬了起来,双脚踩着地的时候,她感觉地软软乎乎,似乎大地在飘荡,像是站在湖中的小船之上。她扶着桌子,勉强撑起来身体挪到了厨屋。热水是不可能,她努力的提了提暖瓶,怎么也用不上劲儿,索性从水缸里舀了一碗凉水灌倒肚子里。
喝完水,她倚着墙向西望去,她多么希望丈夫从那个拐角处骑着车子冲过来。夜已经深了,天上没有一颗星星,院子南边是一望无际的漆黑田地,田地里穿梭的那条小路也淹没在黑色的夜里,寻不见踪影。一阵风刮过,携起浮尘杨在空中。锦程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扶着墙挪到了床上。
迷迷糊糊,她睡着了。她隐隐约约感觉到,刀口处有一股热流挤了出来。她掀开衣服,白色的纱布已经染红。纱布下方的血早已凝结成红黑色的血痂,新鲜的血液又盖住了血痂。在这红色的血液里夹杂着黄色的痕迹,“坏了,化脓了”锦程心想。前半夜是冷,她捂上了被子,现在身上又是一阵阵热。她摸了摸滚烫的额头,心情更是烦躁,“天什么时候才亮啊,哎”。她等待着天亮,咋着也得去看看了,不能再拖,她扭过头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