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的听会氛围,在她们看来,台上无论讲什么基本上都是瞎讲。下边刚才还勉强睁着眼的男人们也借此机会头枕着墙就睡着了,没多大一会,呼噜声便此起彼伏。此时,大炮也进入梦乡,身体左右摇晃着,她梦到,正在拽着儿子转圈。不知道谁没有坐稳,一头栽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大炮听见声响,吓得一激灵,猛地趴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喊:“快卧倒,打炮啦”被春花这么一喊会场上顿时安静了。睡着的人也下了一跳,这哪里又打炮了呢。等大家明白过来,安静的会场开始喧闹起来。睡着的人都清醒,台上的干部拍了拍桌子,等待大家安静下来,趁着下边的人还清醒着,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来。
会上干部反复强调的东西没有记住多少,你要问,肯定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类,不过在这次会议上,春花亢奋的喊声倒是深深地烙在人们心里,以后逢人都问秦春花:“春花,今个哪里打炮了啦?”久而久之,春花便被大炮这个名字代替了。起先,大炮还有点抵触这个名字,谁要当面叫她大炮,她肯定要跳过去挠你一把,后来随着大嘴的名字声名鹊起,大炮也觉得这个名字也蛮有意思了。
大炮的红严重威胁到大嘴,无形中给了大嘴不小压力,表面上两个人惺惺相惜,内里里谁也不服谁。她俩总要找机会一决高低。
十一月份左右,村子西边的麦田里麦苗已经露出嫩绿的头。这是农民们一年中最闲的时候,庄家都长出来了,随后又有一个重要节日——新年。没有什么事情可做的农民大多时候都聚在一起,晒着太阳胡乱聊着天,这成为一天中最重要的事情。这也是大嘴和大炮最较劲儿的时候。大炮总是早早地来到断墙那等待着太阳的初升,她摸索出一个窍门——谁早到谁就能掌握话语权,就像战士打靶子一样,靶子树在哪里,不得打哪里吗?这可改掉了赖床的毛病,无论天多么冷,大炮都要早早起床,起来床没什么事可做,百无聊赖的大炮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去,还是生点火吧,算了既然生了火,把饭也做了吧。就这样,一家人都吃上了现成饭。大炮的娘一直认为大炮中了邪,天天跑到村南边的庙里烧香。后来发现除了早起做饭外,也没有什么异常,总算放了心。
大嘴永远是大嘴,根本不在乎别人能抢了她的地位。“你愿意起那么早就让你起吧,冻死你个龟孙儿”大嘴知道这事情,轻蔑地说。事实也正如大嘴所愿呢,无论大嘴怎么抢占先机,只要大嘴出现,主角永远是自己。每次大嘴都是吃过早饭,等待阳光稍暖时才从家里慢慢悠悠地晃出来,这丝毫不影响她的光芒万丈。大嘴一出现,大炮的听众马上就你捅捅我,我顶顶你,一群人相互用胳膊肘传达着“情报”。一群人目光都聚在一起。
每逢此时,大炮都要把声调再调高,可是什么作用也没有。目光永远随着大嘴由远及近。关于此,西边柴火垛晒太阳的丁老汉说过一句话:“再咸的大萝卜也没有肉肉香!”很显然,人群被这块香喷喷的肥肉吸引了。
大炮的咳嗽声也没有引起几个人的注意,除了女人们瞅了瞅她又扭了回去,她们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男人身上,这种眼神似乎是一条牛筋绳,要把自己男人把目光扯回来。大炮再也没有信心讲下去,靠在墙头把头瞥向一边,不去看那神气的大嘴。她低着头玩弄着脚下的小石块。
“哟!大嘴,你可来啦”光棍汉老李惊讶地说。
“今儿可是有点晚呀”
“在家干啥呢?又跟晓仁干仗啦”几个男人你一嘴我一言地调侃着姗姗来迟的大嘴。大嘴并不生气,她正需要这种关注。村子里除了村子就数自己能调动起来这些男人们了,有的时候,大嘴甚至想,她能让这些男人们去给自己种地干活嘞。
大炮看到大嘴神气的眼神,心中充满愤怒,对准脚下的石块就是一脚,本来想用厚厚的千层底去踢,一激动用错了部位,踢在脚趾上。碰到石块的脚趾像是被点燃的棉花团子,又像过年时响起的二踢脚,疼痛随即冲向头顶,又从头顶散发到浑身各处。随即额头汗珠像是滴落在草纸上的水迅速在全身蔓延开来。大嘴咬着牙,用眼睛余光看了看人群,幸好没有人注意到她。
“大嘴,今儿个有啥好故事讲一讲呗”光棍汉老秦迫不及待扒开应在身前的人说。
“讲啥故事,天天哪里又那么多故事类”大嘴看似漫不经心的回答,其实心里已经开始转了好几前圈了,故事必须得有呢,要不这不又给大炮抢了风头,这可不是自己想看到的。
大嘴搭了搭老秦的话,老秦更是兴奋,脸上皱皱巴巴的折子都舒展开来,露出来一道道黄泥道子。
大嘴肯定是看不是老秦,今天这么热心地回答他原因有二:其一,这里边人的话大多数不正经,动不动就往那事儿上扯。其二,老秦问到点子上了,这给自己腾出一些时间去考虑今天的讲话重点嘞。不管讲些什么,总要去吸引住这些人嘞,这是最基本的。这是埋在大嘴心底深处的声音,她明白自己的优势,但又不想过多地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