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是公的”。
“母的”。“公的”……
“人家那是洋鸡种,母鸡的冠也大”。澹台翁接着讲道:“不会过,那母鸡不留着下蛋,换个油盐钱,怎么能处理掉呢”。孙小脚子老头反驳:
“人家说不定是为孩子相亲呢”。
“那也不对”,澹台翁道:“那也不对,太小气,为了亲事怎么才只舍得出一只母鸡呀,那儿媳就值一只鸡吗”?孙小脚子抬扛:
“一个好哇,剩下的留下蛋啊”。
武全贞过来了,孙小脚子赞叹:“这小伙子可比以前懂事多了”。澹台翁插了一句:
“混了吧唧的小子”。于是冲武全贞喊:“武子,快过来坐一会儿”。
“好了,我就陪你们坐一会儿”。武全贞找了个地方坐下,孙小脚子问武全贞:
“且那很长时间没看见你了。”武全贞拿出纸条子低声讲述,这时,石溪竹从村外走向老槐树下。
……
武全贞回忆石溪竹说的话,“最好选个文科,做一个明事理的人。上了大学,要好好学习,改一改粗野不懂礼貌的毛病,省着让人说我们乡巴老。毕业了,记着回家乡造福一方”。
双王堡村部的电话铃响了。朱雪娇拿起话柄聆听:“喂,团支部书记叶红,你八点半到公社开会”。放下电话,她在墙壁的记事黑板上写下了几行字。又回到自己的宿舍,在镜子前细心梳理了一阵,骑上自行车,几经转折来到公社。她在小会议室窗外,探察着公社青年团的会场。初建涛出现在走廊的端头,看见雪娇他略站了一会儿便走过来:
“雪娇,你在看张娇代理书记主持团会”?朱雪娇忙转过脸来伸出右手:
“噢,是初建涛,祝贺你提升为社副职”!初建涛抿嘴儿看着朱雪娇,喜爱地点点头:
“你想念石溪竹了,是想与会看到他吗”?朱雪娇吱唔着:
“啊,不不,你知道的,石溪竹培育的葡萄新品种是我执行拔掉的,要知道,这对他来说是最残忍的,因为这是他唯一能体现价值的了。他什么都没有了,事后见到我他一声都不吭,只是点头一笑。我越是觉得受不了,我是想他今天来开团会,我要向他解释一下,告诉他一个秘密……”
“算了吧,他不会来开会了”。初建涛的笑容消失了:“他满搂满抱扛活去了,武全贞可以继续村里名额上大学了。这个时候,再有怜悯之心也想不出办法了”。朱雪娇听了十分诧异:
“这是为什么吗”?初建涛环视了周围之后告诉她:
“不信你去问赵月环,开团会她也会来吧。走,到我办公室里再谈吧”……
听了初建涛讲述石溪竹,朱雪娇那毛茸茸的大眼睛闪出晶莹的泪花。想起石溪竹在入团志愿书上的一句话:“我可以有负于世俗的眼睛,但不能有负于时代前面那隐约的呼唤……”
初建涛点燃了一支香烟:“你看看,这是在我面前,如果要是在别人的面前,你是在同情什么人”。朱雪娇拿出手帕揩泪道:
“你知道吗,我觉得石溪竹这辈子真的不行了,在他面前我错一次了,这次更是插不上手了”。
“嗨,男人吗,脑袋掉了,碗大个疤瘌。”
“我觉得你现在的地位,是有能力为他争取留下处理的,是不是因为我,你嫉妒他在暗下拌”?初建涛有些气恼:
“你,雪娇,你不觉得这么问过分了吗,他自己志愿吃官司,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朱雪娇仿佛没有理睬他,宛如在自言自语:
“中学时,我就担心他正直。象石溪竹这样的人,最容易受伤害,我终于还是失去了那眼前的无暇之美。剩下的,看看我们之间的人,不是一个个互相挖坑,就是当和尚撞钟的”。
对朱雪娇的这番无视于自己的讲话,初建涛真的想恼火,想用些严厉的词汇教训她一下。可是,当看一眼这巾帼女杰的娇容玉面,便舍不得了:“哎呀,我的九年二班的团支部书记、老班长又开始教训不争气的同学啦……”朱雪娇听了思忖了一下笑了:
“现在我们的位置是调了个的,以后,我一定遵守您的领导,还望您能看在同学和过去的友谊份儿上,原谅我刚才的无理,刚才朱雪娇的伤害是无心的”。初建涛听了这番话欣慰地笑了:
“哎,说到哪去了,我这个人有那么坏吗?难道还会去检举你吗。你很聪慧,再说早就知道的,你我之间从来就不存在什么上下级关系”。说至此,他双目圆睁站起,向朱雪娇踱进,用最低的声音说道:
“我爱你,希望你接受我,我已经等得太久了”!
“建涛,我们都是有身份的人,你既然这样喜欢我,那我们就应该选择名正言顺的途径吧。”
“你终于答应我了”!初建涛得以慰寄,高兴的即刻听话,退回原处。他仰头眨了眨湿润的眼睛,将多余的水分打发到鼻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