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都迎了出来。石成雨对柳静媛说:“一会儿再谈吧”。
石成雨
扬起脸向大家陪笑。邻居们纷纷上前问候:
“嗳呀,石老师回来啦”!
“石老师气色好多啦”!
石成雨微笑着和大家共叙此一别情:“感谢大家对我们全家的关照”!
天晚起风了,乌云遮住了太阳,来石家问候的村邻们,都纷纷地散去了。
哨风雨劈劈啪啪敲打到窗户上,窗上糊的高丽纸都湿润了。窗心的大块玻璃似瀑布般垂淌着雨水。透过这玻璃窗隐约看到院子内外的大树,象一群长发人随风飘动屹立于风雨中。
石成雨穿着一件睡衣,背窗而坐,神色悲痛,默默无语。柳静媛伏在写字桌上的一片纸上,那纸上也被无数泪滴湿润了。她用手揩了一把眼泪,两手撑着低下的头:
“郑兴华临终前跟你说了些什么没有”?
“你走后的第二天晚上……”石成雨回忆起来……
那晚,疗养院广播喇叭里已响起《催眠曲,石成雨斜卧床上看报纸。突然推门走进来了郑兴华,手里提着那把二胡:“老石,还没有睡呢”?
“噢,老郑啊”!石成雨放下报纸不解地看着老郑。
“老石啊”!郑兴华抽出一支手拉住老石的手,粗喘着气:“这把二胡送给你留做个纪念吧!我的东西都给大家分完了”!
“老郑,心往宽一点想。你这不是挺好的吗”?
“不,我觉得闷得厉害,熬不过天明啦”!
“不是有专科大夫为你检查的吗”?石成雨皱了皱眉。
“还没有查出病来”!
喇叭里《催眠曲的声音越来越小了。石成雨用温和的语气安慰他:“兴华呀,你跟我学呀,心要宽,休息要好。不要老是这一趟那一趟的。时间不早了,快回去好好休息吧”!郑兴华摇头:
“是该休息啦”!老郑把二胡放到床头柜上,又从衣袋里掏出一片纸递给石成雨:
“这是我给孩子取的名字,你看可以吗”?
说着他转身就走,石成雨难舍难分送他至门口:“晚安。”他微笑着望着老石招手并回礼:“晚安。”
郑兴华走后,石成雨将情况向院方作了汇报。院方派专门护士值班……
回忆到这,石成雨凝眉:“第二天早晨他真的离开了我们。病友们要求院方查明死因,才知道是肺外水使他……如果能及时发现,抽出胸内水,是不会死的。我难过呀!怎么能再待下去,我失去了一个,生死与共的好兄弟!颇有一种幸存者之生命不再属于自己之感哪。我要好好的工作,要象老郑那样活着,不辜负党对知识分子的希望,我要为中华民族之振兴而努力工作”。柳静媛关切地问:
“你的情况下,院方怎么说的”?石成雨讲给柳静媛……
石成雨向院方提出请求办理出院。管医生微笑道:
“根据昨天的艾斯光片,你的左肺二肋间圆形暗影有钙化的可能;肺与胸膜粘连处没有再发展。可以解除手术”。石成雨非常激动高兴至极:
“谢谢,多谢院里无微不至的关照”。
“要说谢的话我们太惭愧了”。院长停顿了好一会:“你应该感谢故去的郑兴华同志吧。是他多次找我面谈,还写了一份请示,请求免去你胸外科手术,减少风险因素……金属研究所的所长李薰也和我一起出院了。”
听到这里,柳静媛看了看桌边的那把二胡琴,顿觉那二泉映月的胡琴声又在耳边响起。她想起了老郑许许多多往事:
这是伪满时期齐齐哈尔市的一个小巷里。年青的柳静媛提着蓝筐去买菜,迎面从洗澡堂子走出来了两个鬼子兵,拦住了去路:“喂!……”。
“当心我要找你们的上司告你们”。柳静媛边说边向后退步,被逼到了墙角。
“砰!砰”!两声枪响。两日本兵应声倒下了。从一家门楼里跑来了一个穿长衫带礼帽的一个少壮青年:
“大嫂快走,我送你回家”!
柳静媛将那见义勇为的青年人领回了自家门,并热情地招待他:
“兄弟,我给你做点吃的”。
不大功夫饭菜上来了,还有酒。
“大嫂,我不喝酒到是真有点饿了”。青年人捧过饭碗,拿了筷子。他看见那热气腾腾的菜叫出声来:
“姜丝肉”!便一股脑地吃了起来。不大功夫盘子底都空了。当柳静媛回头看盘子时不由吃惊。两个人的目光又撞在一起。柳静媛不好意思地说:
“兄弟,没吃好吧!都怪我做的太少了”。柳静媛转身就走:“我再做个菜来”!
“慢,大嫂”,青年人忙拦阻:“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真的吃好了。你的姜丝肉哇,在齐齐哈尔还真的称上一绝”。
“那我就再给你炒一盘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