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瓜子脸庞,眉清目秀的中年妇女。她怀里抱着一个乳婴,身边还坐着一个四岁的小男孩。
……
普兰店疗养院大楼的一个阳台上。石成雨和郑兴华正在下象棋。
“完了,不行了”,郑兴华将棋盘上自己的将士一推。爽朗地说:“你那边马突围得好!使你东山再起了”。
说着两人端起茶,呷了一口,不谋而和地,向疗养院大门外看了一眼。石成雨先开了口:
“看来,她今天未必能到了”,石成雨点燃了一支香烟。
“来啦”!郑兴华兴奋地喊了起来。紧接着便是猫下腰去,一阵沉闷的咳嗽石成雨忙为他捶背。
两人站起来,扶住阳台栏杆。他们看见了大门口的她。石成雨不由得有一种自己马上就要向她们告别了的感觉,心里一热,眼睛模糊了……
院门口出现了柳静媛母子,见她上身穿着蜡染的篮地白花布罩衣、米色裤子,紫底白花黑帮白底带带鞋。两条乌黑修长的大辩,干净利落,醒目照人。两个孩子,怀里抱着的那个,还调皮的吃着拳头,一双有神的小双眼皮在四下观望。膝下站着的那个紧紧的靠在母亲的身边,怯生生的三儿子小石青。二人兴奋向前相迎:
“嫂子,你还认识我吗”?
“嗳呀!兴华呀,怎么能不认识呢?我们终于重逢在新中国的早晨了”。兴华接住柳静媛的手:
“嫂子还那么年轻漂亮,神采不减当年啊”!柳静媛深切地和郑兴华谈起:
“受你的影响,我们一直没有忘记与敌伪斗争,齐齐哈尔分手后我们到了奉天,在一号首长同志发动过工人运动的奉天纱厂找到了组织,四年东北解放,我们两个就回乡参加了‘建政工作队’,后来被上级派到禹阳工作,郑兴华听得连连点头,他慢慢松开了她的手:
“很好哇,只可惜我身体垮了,没有参加轰轰烈烈的社会主义建设机会啦”。
接待室里,墙上的广播喇叭的声音,从无到有从小到大响起了音乐《唤醒曲,柳静媛猛然从床上坐起:
“啊,天亮了”。她忙起了床又打了水,一切洗漱迅速做完了。一个小服务员拿着托步进来,见地已托完,就客气地一笑走出去了。
“刚才最后一响,是北京时间点整……”
柳静媛忙随广播喇叭对手表。这时推门进来那位服务员。她手里端着一碗稀饭粥、一盘刀切馒头。
“嗳呀,小同志啊,太不好意思了,还要您送来”,柳静媛客气地接过饭。服务员轻轻摆手:
“你有孩子碍脚,快别客气了”!说着,小服务员出去了。
早餐结束。石成雨进来了,后面跟着好几个病友。他冲着柳静媛依依介绍起来:“这位是公安局的老高;这位是教育局的老尚;这位是金属所的老李……这位是英才小学俞校长”。
正说着,走进来了怀里抱着许多东西的小护士。那金属所老李说了话:
“我们欢迎你来呀”!他指了一下护士:“没有什么好东西。特别是我们病人的东西,再珍贵也不适合作为礼物送人。所以我们大家求这位小凌护士到外面去买了点礼品。表示我们一点心意了”。
“难得大家对我们这样好”。柳静媛十分感慨:“我真没有想到在这里病友集中的地方,友爱更纯洁!谢谢大家了”。
这时护士小凌把一套海军式的童装给四岁的小男孩石青穿上,还往他手里塞了个大橘子。
“谢谢阿姨、叔叔、大大”!小石青轮番给诸各行礼。弄得满室活跃起来:
“好英俊的小水兵啊”!
小服务员进来对石成雨夫妇说:“院长和主治医生来了”说完向大家示意,走了出去。接着进来了两个白衣男子。大家都站了起来,公安老高给大家使了个眼色:
“你们有事,我们先走了”。
“真抱歉,打扰大家了”!那年轻一点的是院长,非常客气。
大家纷纷走了出去。石成雨为妻子引见:
“这就是我们院长。这是管医生”。柳静媛依依握了手,一番寒暄后皆落了坐。
“昨天院长同志,找我谈了你们的情况”,管医生慢条斯理地讲起来:“我深感同情,我们原定是于明天为老石做胸外手术。于昨天下午我们召开了紧急会议,还根据老石的病历,召集全室的大夫做了会诊,通过了手术推迟半个月。采用综合疗法。比如,苏联先进滴入疗法、营养疗法,以观后效。你们看如何”?
“我服从院方的决定”,石成雨点头。
送走了院方领导,石成雨抱了三儿子又去抱四儿。柳静媛看到石成雨喜爱小儿子爱到如饥似渴的样子,又联想起这生离死别的处境,一阵阵好不心酸。但她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感情。心里尽量去想一些别的事,用来充实着空虚的心灵:
“石成雨,今天怎么没有见到郑兴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