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还没有看清楚,那弦上的箭就已经插到了野鸡脖子上。
“好箭法!神箭手啊!周都头平日里也是这般神射?”
周正元放下弓箭,对着赵希明恭谨地回答:“衙内谬赞了,今日为图方便,带的是小梢弓,所以这出箭稍稍快了一点,至于这准头嘛,多练练也就出来了,不值衙内一笑。”
赵希明点点头说道:“对啊,多练练也就出来了,原来这就是欧阳文忠公所说的‘唯手熟尔’啊。希明受教了。对了,你们御前营里如你这般射术的多吗?”
“不多,小人那个都里大多兄弟能有小人的七成水准。其他都里的大半连小人都中最差的都不如。”
“哦,原来如此。周都头果然厉害,不但自身神射还练兵有方,回去以后某当向爹爹建言让其他人也向周都头多多学习才是。”
周正元吓了一跳,赶忙对赵希明求情:“衙内切莫如此,小人在军中的日子本就不好过,若真如衙内所言,就是将小人放在火上烤了。”
赵希明听了以后,转过头仔细地看着周正元,只见他满脸惶恐,额头上更是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心知不是作伪。只是现在也不好多谈,只得按捺下心中疑惑,淡淡地说道:“好吧。就依周都头所言。现在我们且安心打猎,总不能让其他人等看了我们的笑话去。”
当下两人也不多话,只是专心行猎。赵希明的箭术虽然不好,可架不住这山包上野兔、野鸡众多,不时有野物被撵山狗惊起,赵希明也不时向周正元讨教一下射箭的要领,周正元自是竭力奉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一张白纸好作画,毫无基础的赵希明在浪射了十多箭以后,竟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的一箭射在一个野鸡身上。周正元连忙冲上去逮住那个还在扑腾的野鸡,大叫道:“衙内神射,小人自愧不如。”
赵希明看见周正元如此卖力的奉承,心中也是有一点酸楚。笑了一笑,迎着周正元走了过去,周正元一见赵希明向着自己走过来,连忙小跑几步,举着那只野鸡,谄笑着说道:“小人还从未见过如衙内一般聪慧的人,仅仅听小人随便说了几句,就有如此成绩,佩服,佩服!”
赵希明也不去管自己的战利品了,只是定定地看着周正元,也不说话。直到周正元站在赵希明的面前,开始还是一脸谄笑,看见赵希明不言不语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渐渐褪了下去,呆愣着站在那里,只是和赵希明双眼对视,嘴里嗫嚅着,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半晌,赵希明长叹一口气,从周正元身上拈下几根野草,顺便给他整理了一下被灌木刮乱了的衣裳,一脸唏嘘地说:“都头何至于此啊。”说着,接过那只野鸡顺手扔在地上,拍了拍周正元的肩膀,说道:“来,都头,我们一起坐坐。”
两人各自坐在一个树墩子上,赵希明沉吟了一下对着周正元说:“都头,今日某见你一直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想是有什么心事。本来是想回去以后找个时间与你详谈的,可现在看你这般模样,也是......唉,算了,不说这些了,这样,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某家在这听着。”
周正元嗫嚅了一会,脸色不断变幻,咬了几次牙,几番想张嘴说话,可终究还是重重地把头一低,闷声说了一句:“衙内,小人没什么话要说,只是想侍奉好衙内罢了。”
赵希明长出了一口浊气,站起身来,背对着踱了几步,就在周正元忐忑之时突然站定,回过身对着周正元厉声说道:“没事情?没事情你一个商州第一神射手今日会对我如此曲意奉承?没事情你一个军中好汉子会像一个无赖子一般跑去给我捡猎物?”顿了顿,赵希明又放缓语气对脸色扭曲的周正元和声说:“都头你可知你今日的作为让某家心中不安啊。军中好男儿自当凭自己的一身本事说话,怎么能如此的阿谀于人?何况都头你也不是一个会拍马屁的人,太过生硬,以后再不可如此!”
周正元听了赵希明这样说话,也是一下红了眼眶,霍地站起身来,把身上衣裳一扯,拍着胸膛来对赵希明说道:“好叫衙内得知,某家十四岁就进了这御前营,如今在这军中已经厮混了快二十年了。与鞑子的大小战事某家也从不后人,衙内请看,这都是这些年留下的。
某家也知道自己不会逢迎上官,所以至今也才是一个小小的都头。某家也不想再升官了,只想着再在这边境之地守上几年,能回家对祖宗有个交待也就是了。可前几日听军中兄弟说我家统制恼我言语间得罪了他,便要使着法子送了我这一都兄弟的性命,某家也是实在没了法子,就想着怎么去寻个痛快,也免得连累了众多兄弟。天可怜见,今日却有机会侍奉衙内,一时情急也就有了丑态,小的也是逼不得已啊!”
赵希明看这周正元如此情形,不由地走近几步,到了周正元面前,一瞬不眨看着周正元的眼睛沉声说道:“你是如何得罪你家统制?他又是如何要坏了你们整整一都人的性命?若你信我,就从实说来!”
周正元看了赵希明一眼,一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