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陈川红便开口问道:“听说杜师姐病了,现在可好?”
张乐行指向后院,“正在后面歇着呢,不碍事,已经能下床走动了。”
陈川红一听,也顾不得失礼,扭头就去找杜金蝉去了。
张乐行赶紧把苗沛霖请进屋内,“苗兄这次来的正是巧啊。”
苗沛霖一看必定有要事,便说:“张大趟主,莫非张大趟主正巧有事找苗某?”
张乐行点点头,把林凤祥的信呈给他,苗沛霖看了一遍,捻了捻胡须说道:“这个林凤祥,实在是颇为心机啊。”
“哦?这话怎么说?”
“大趟主你再仔细看看信。”
张乐行一听,忙接过信又看了半天,却看不出什么端倪,“这信有什么特殊之处,不就是那太平军说些好话,拜我为征北将军,拿我当个马前卒而已。”
苗沛霖指了指信,说:“大趟主你看这边——天朝求贤若渴,拜请张大趟主。”
张乐行读了一遍,还是看不出有什么文章,于是说:“苗大先生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信中这个‘请’字可是请君入瓮啊,若是把这个字去了,那张大趟主便是太平天国册封的征北将军,加上这个‘请’字,那到底是天朝拜请还是那林凤祥拜请,这可就模棱两可了。”苗沛霖顿了顿,下了结论,“我估计这是林凤祥北伐途中收买人心的伎俩罢了,这册封若是天王洪秀全授意,信中就不会暗藏玄机了。”
“也对啊,到时要是他林凤祥赖了账,咱们只顾着卖命,那可就是打了牙往肚子里咽了。”张乐行恍然大悟,忿忿不平的说道:“我这就写信推辞了,以后各走各的路。”
苗沛霖一摆手,“慢着,不必推辞,咱们只需提一个条件,随他林凤祥跟太平天国怎么鼓捣。”
“什么条件?”张乐行忙问。
“听封不听调。”苗沛霖说完得意一笑。
“听封不听调?”张乐行仔细想了想,拍手叫好,“妙啊,管他封我什么将军,就算封个王,咱也不听他摆布。”
“没错,你只需写信表明,捻军中同宗同族居多,大多留恋故土,不愿远涉他乡,虽然愿意接受册封,但是调派之事得全由捻军自己做主。”
“好,我这就回信去。”张乐行走出几步又停了下来,转头笑道:“苗兄饱读群书文采斐然,不如替我代笔如何?”
苗沛霖想了想,点头说:“那好吧,苗某便代张大趟主写上一封。”
张乐行大喜,连忙拉起苗沛霖,两人相视大笑,随后并肩走入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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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张府后院,陈川红轻轻推开房门,只见师姐面色苍白的坐在椅子上,左臂吊着绷带,忙把她扶起身来,眼睛一湿,“师姐,怎么伤成这个样子了。”
杜金蝉苦笑一下,“几天前出去打哨,不小心从马背上跌落下来了。”
陈川红佯怒道:“师姐居然还跟我撒谎,分明是被人用拳头打的吧!”
杜金蝉一愣,“啊!你是如何知道的?”
陈川红嘴一撇:“咱们姐妹一同长大,师姐有事还能瞒得了我?”随后便将胡义平与谭士峰找上家门之事说了出来。
杜金蝉听后只好承认,“没错,那副无生老母下凡图的确是我偷的。”
陈川红大惑不解,问道:“你偷它做什么用?”
杜金蝉让她坐下,慢慢说道:“师妹有所不知,当年老乐也算家境殷实,自从当了捻子大趟主之后,就得操持手底下一大帮人,现在也是一文不名了。还有那捻子四趟主韩奇峰,外号韩老万,家中万贯家财,如今也是散的一个字儿都不剩啊。”
听师姐这么一说,陈川红也是感同身受,两淮一带天灾不断,落草为寇者不在少数,苗沛霖便让苗景开在武家集招募了五十余名乡勇,家中银子已然有些拮据,更不用提张乐行手下上万捻子了。
“可是,这与你偷画有什么关联?”
“没钱没粮,怎么造反?万般无奈之下,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你是否还记得柳师姐无意中说起的圣教暗藏宝藏之事?”
“当然记得,难道这画与传说中的宝藏有关?”
杜金蝉点点头,“没错,教主双腿有疾行动不便,一次她让我推到那副画像前,端详了好一阵子,然后说了一句‘待到无生老母下凡显出金身,鞑子就离亡国不远了。’当时我还在想无生老母怎么会屈尊来到凡间驱逐鞑子呢,直到前不久才幡然醒悟,教主所说的金身指的便是宝藏,而藏宝图大概就是那副画像吧。”
陈川红忍不住笑道:“师姐你这是穷疯了吧,教主她老人家也许只是随口说说,宝藏恐怕也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师姐竟当真了。”
杜金蝉却是满脸真切,“师妹别再取笑我了,此举也是为了反清,若是真能寻得宝藏,便能换得无数兵马粮草,何愁鞑子不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