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午,方云倩到尤智能办公室商谈工作,谈完以后,尤智能说:“倩倩,这几个月集团公司的各种会议都没通知我参加,你知道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方云倩说:“舅舅,我问一下我爸。”
方云倩知道,不让舅舅参加集团公司的会议,是爸爸在让舅舅“坐冷板凳”,但爸爸为什么要让舅舅“坐冷板凳”,她就不知道了,她试图想过,但没有想明白。
第二天上午,方云倩告诉尤智能:“舅舅昨天提出的问题,我问了我爸,我爸说主要是怕舅舅在会上发表不同意见,影响他的决策。”
尤智能说:“倩倩,舅舅明白了。”
大体情况是,第一,在是否在米西和木棉购买煤矿的问题上,尤智能提出要“三思而行”,方奇石认为这是荣光再次出现的“第二种声音”,是绝对不允许的。第二,方奇石觉得,荣光新城的开发,刚开始尤智能和刁小波就意见分歧,虽然尤智能的意见是正确的,但不能不顾及女婿,如果刁小波真要回老家打工,势必苦了女儿。刁小波什么都想管,如果尤智能继续任总指挥,难免引起内讧,影响项目推进。为了顾及刁小波,只好让尤智能靠边站。第三,方奇石认为,房地产公司和建筑公司经过尤智能再次整顿,问题基本解决,制度已经建立,工作也已理顺,既然荣光新城的开发不再要尤智能管,这两个公司也可以不再要他分管,自己能够管得了了。基于这三个方面的考虑,方奇石决意把尤智能再次排入“空档”。
方奇石在餐桌上当着家人的面说:“倩倩、虎虎,你舅舅这个人,比较适合‘坐冷板凳’。”
方奇石的话,除刁小波没啥反应外,尤智丽和方云倩、方云虎感到非常震惊,母子仨不约而同地望着方奇石,希望具有绝对强势的一家之长能说出点为什么,然而,方奇石一个字也不说了。
方奇石同家人吃饭,只要他不说话,谁也不敢说话。方云虎八岁的时候,有一天吃晚饭,方云虎当着爸爸说:“妈妈,把我们的生活费交给尤立娥表姐,我们去她家搭伙,在家里吃饭太压抑了,长期下去,会把人逼疯。”
眼下,感到震惊的方云倩、方云虎没有吱声,尤智丽一反常态,说:“他舅舅回米西后是在真心帮我们,如果认为他不行,干脆叫他回省城算了。”
方奇石没有想到,多少年来一直逆来顺受的尤智丽,居然敢说这样的话,很是恼火,但当着成年子女的面,没有发泄。方奇石铁青着脸说:“我知道咋办。”
作为舅舅,尤智能听了方云倩的回话,本想说点什么,但他欲言又止。尤智能想,倩倩虽然学历高,但还是个涉世不深的孩子,不能让她在舅舅与父亲之间为难。
方云倩离去后,尤智能点燃一支烟,把本想说给外甥女的话,在心里说开了:“倩倩,舅舅回米西以来,在公开场合,从来没有同您爸唱过反调,即使有不同意见,都是单独同你爸交换,包括偶尔争论几句。当然,像借钱给亚亚煤矿、引入风投资金等类事务,你爸要求在会上明确表态,舅舅没法回避也不可能回避。作为你的舅舅,我明知某件事不能干还支持干,岂不是帮你爸的倒忙吗?说得到位一点,岂不是整你爸吗?借钱给亚亚煤矿,别人都同意,就你舅舅一人反对,少数服从多数,结果损失了八百万,为此你爸事后在高管会上做过两次自我批评。引入风投的事,会议做出决定以后,舅舅好不容易说服了你爸,终于放弃了,即使如此,按你的说法,依然承担了风投人员尽职调查的差旅费和请会计师、审计师和律师的费用上百万元。有的人明知是陷井,还要鼓动你爸去跳,而我,绝对不可以,因为我是你的舅舅!
“你爸和我是近三十年的郎舅弟兄,我给他打工也有这么多年了,你爸在想什么,我心里明白。他本是一个有血性的男子汗,可如今呢,有的事也开始违心起来了,按你妈的说法,他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这样的事太多了,前不久叫我去陕西和河北考察地热开采,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倩倩啊,舅舅是你妈的哥哥,当哥的力所能及地帮妹和妹夫是天理,可有的时候,舅舅想认真履行岗位职责,想多献计献策,想多做几件事都很难。治理两个木地板公司,在全集团建立各项管理制度和实行制度化管理,几度整顿房地产公司和建筑公司,抓机焦公司和荣化公司的经营管理,都是你爸要我做的,但有了成效,要么变动我的岗位,要么不再要我过问,结果,有的工作半途而废,有的东西死灰复燃,企业再次蒙受损失。在机焦公司,我刚把采购理顺,就要我交给诸维利,仅仅一年,按你爸的说法,至少损失了两千万元;我管销售和物流三年,机焦公司盈利八千多万,而在这之前和在这之后都是亏损。
“把我调回集团公司后,研究购买煤矿的事和研究煤焦化工这一块的工作不让我参加,也许有道理,因为这几个公司是你爸在亲自管,但房地产公司和建筑公司则不然,你爸分工我在分管,我刚把这两家公司的规章制度建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