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九章 金枝脱险  大唐暮云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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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将药汤送入唐安口中。

众人眼睛盯着唐安,心中均是念佛不已。

阿眉的药方显然比佛祖更灵验,只一炷香的功夫,唐安的抽搐止住了,气息较方才药蒸时又匀了三分。

阿眉伸手试了一下药汤的温度,向德宗道:“公主体弱已极,不可再内服性子刚猛之药,妾与宋氏愿侍奉公主以仓术药汤沐浴,以观预后。请陛下定夺。”

德宗瞥了一眼角落里诚惶诚恐的奉天医官,心知这小县的郎中,如何能像京中御医那般靠得住,唐安还不如交给这看起来颇有些本事的吐蕃公主。此女若心存歹念,当初就会劫了朕的孙儿去逻些城,何必算到这个时候来加害一个大唐公主。

德宗又见唐安夫妇身边,竟连个婢女也没有,当即便令萧妃的宫人留下一名伺候唐安,又向那宫人道:“若再遇急情,径直往朕的宫中寻霍内侍,不得有误。”

先前被延光公主一闹,再被唐安病危一吓,德宗也觉得累极,搭着霍仙鸣的膀子起驾回宫。

萧妃则又待了三两柱香的光景,眼见着众女请退韦驸马后,扶着衣衫尽去的唐安公主入桶药浴,又见唐安的额头渗出一层均匀细密的汗珠、颧骨和颊边益发显现人色了,才准备离去。

萧妃打开房门,一直徘徊于院中的韦宥迎了上来,眸中仍是焦急担忧。萧妃轻声宽慰道:“无妨,丹布珠公主和宋家娘子仔细得很。”又似想起一事,道:“往后数日驸马也不得闲,阿莘年幼,不若让我将她带回太子府中照料,免得驸马心挂两端。”

韦宥自然觉得好,道:“阿莘已入睡,明日我便送去,韦宥多谢皇兄皇嫂。”

萧妃停在门口,微微凝眉,回身向宋若昭道:“宋家娘子,可否院中借一步说话。”

宋若昭一怔,惴惴相随。

来到门外窗下僻静处,萧妃微叹一声,道:“今日母亲所为,委屈娘子了。”

若昭方才进屋,已刻意躲避萧妃的目光,不料这位太子妃竟主动说起。因着良娣托子之事,若昭直觉太子与萧妃是宽厚之人,便是专横的延光今日险些要了她的性命,若昭也难对萧妃陡然生怨。

萧妃见若昭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语气越发恳切了些,道:“奉天城能有多大,宫闱秘事倒传得比军令还快些。”

借着屋中透出的光亮,若昭望着这位总是带着隐隐忧思的太子妃。其实她也未过青春少艾的年纪呐,但整个人像隔着幽蓝的冰面,凄清地,迷离地,似乎从未被热情感染过。

这寒冰一样的人,犹疑片刻,又向若昭问道:“母亲糊涂,本宫不糊涂,你身在宗室侧畔,种种难处艰险,本宫省得。我母亲劫后余生,却未得参悟通达,反倒深陷执念,为人子女者,既心痛,又无法。”

“对了,另有一事,不得不说与你知。普王似是对你有意,那日曾向太子问起你,太子与我皆知你有意中人……”

若昭终于开口,语意决绝:“谢娘娘提醒,虽蒙普王两次搭救,但若昭心意,不会改变。”

萧妃点头,淡淡道:“那你小心便好,进去罢。”

若昭行礼道别,目送萧妃离去。随她而来的另一位婢女将裘衣为主人披上,萧妃甚至还侧头温和地“嗯”了一声。

“她母女二人的性情,真是大不相同。”若昭心道。

萧妃回到宅邸,一眼望见自己的丈夫、太子李诵,垂首坐在堂上。

李诵与妹妹唐安自幼亲近,自然也记挂着她的安危,但奴婢们往来,多少已与他禀告了零星进展,令他稍稍宽慰。他等待萧妃归来,却是为另一件事。

“延光公主来过,说了不少不合大体的话。”李诵道。

萧妃一惊,盯着太子。她知道,丈夫素来温厚,即便对身边的侍读学士们,也极少出语责备,此刻对延光如此直言针砭,虽然李诵的面色仍和淡,心里一定是怒意丛生了。

“延光公主来提醒我当心普王,”李诵轻轻冷笑了一声,“我倒觉得她再如此不敛言行,又常喜欢来东宫做上一时半刻的主人,只怕轮不到普王有所为,圣上就已经厌弃了我们。”

萧妃颓然地坐在胡床上。她低垂双目,嘴唇微微颤动着,艰难地以克制的语气吐出几个字:“殿下,妾身又能如何?”

太子侧头,正好看到一滴泪从萧妃眼中落下。他陡然涌起一阵悔意。

“我没有迁怒于你的意思,你一直来,也不容易。”

萧妃不语,只以袖衽拭去眼里的泪。

太子继续道:“我生在帝王家,便要在平时困于少阳院,战时仗剑护龙驾,一面经历心爱之人阴阳两隔而不能哀形于色,一面须与对储位虎视眈眈的宗室亲王周旋应酬。而你呢,你也生在帝王家,所以并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我如何不知,从一开始,你就并不想做东宫正妻。”

萧妃已止住泪水,轻叹一声:“殿下只是刚刚失去心爱之人,而臣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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