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遇害之事,不胫而走。此时已是三月中旬,春光乍泄,杨柳依依。这日,赵香云在苏州园林小住,得知后日夜兼程、马不停蹄,从苏州赶回临安。一路上听街头巷尾,议论纷纷。大眼睛的宫女打听后告诉赵香云:“公主殿下,大事不好。岳飞将军他去世了!岳云也惨死了。”“你胡说什么?开什么玩笑!九哥说岳将军又去庐山了,没回来。你可别开玩笑,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赵香云以为这宫女开玩笑,就摇摇头,乐个不住。
宫女泪光点点:“殿下就亲自到街头巷尾打听一番好了。”赵香云摇摇头,神情肃穆,马上赶到临安城外,气喘吁吁,又快马加鞭,赶到城里。此时已是点灯时分,只见御街两旁灯笼高挂,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街边小商小贩叫卖不断,夜市之所,人来人往,笑容满面。赵香云哪里顾得上走一走,逛一逛,全然没有素日的闲情逸致,只见她头戴黑色纱巾斗笠,快步行走,后面只有一个宫女乔装打扮,紧随其后。她们穿过垂柳荡漾的林间,沿着西湖岸走去,便是皇宫大殿所在。离开临安已有数月有余,赵香云感到陌生又熟悉。
皇宫大殿在夜色里显得愈加庄严肃穆,肃杀萧瑟。虽说踏春时节来临,可春寒料峭也不可小觑。赵香云合了合衣衫,感到瑟瑟发抖。西湖边的寒气袭人,令人不寒而栗。只见身披铠甲的勇士,昂首挺胸,目光如炬,手按宝剑矗立在丽正门的宫门外。几个大内高手也暗藏于丽正门的阁楼之间,时不时极目远眺,东张西望。
“你在外等候,本宫自去。今晚不打算进宫过夜,如若情况属实,皇宫大殿就住不了了,我的心都碎了,自然彻夜难眠,到西湖边,找家客栈,喝个通宵达旦。”赵香云转过头对宫女叮嘱道。“公主殿下,千万不要冲动,见到皇上要心平气和,好好说话。免得龙颜大怒,就得不偿失了。”宫女点点头,神情肃穆,担惊受怕。赵香云冷笑一声:“不必担心,我自会让他心平气和。”说话间辞别宫女,来到丽正门前。
只见丽正门外,两个大红灯笼高挂,大石狮子端坐两侧。大门大红大紫,气度不凡。只听得宫里远远袭来琵琶声声,笛声悠悠。赵香云只身而来,勇士还未近身,忽听唰唰两声,两个侍卫已从廊柱飞身而下,挡住赵香云的去路,随即异口同声,大喝道:“大胆!何人胆敢夜闯皇宫大殿?”
赵香云马上摘下斗笠,两人见状,赶忙下拜:“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赵香云理也不理,有人已从里面开门,早已有人规规矩矩跪拜于两侧,恭迎赵香云的到来。赵香云进了丽正门,继续前行,侍卫紧随其后。赵香云跨过门槛,穿过大庆殿门,琵琶声就越加大作。铠甲护卫昂首挺胸,齐声高呼:“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几个武士也在大庆殿的雕梁画栋之间,暗暗偷窥着气呼呼的赵香云。可并不暴露,依然藏在暗处,原地待命。
侍卫通报,公公早已得知赵香云抵达,马上上前问安,赵香云睬也不睬,只顾前行,快步而入,原来大庆殿里灯火通明,歌舞升平。人满为患,喜气洋洋。
突然,赵香云声泪俱下,顿时大喝一声,用手指头一指:“滚,都滚出去。”此言一出,大殿里乐音骤停,四下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大惊失色。
赵香云双手叉腰,怒气冲天,站在大殿舞池中间,目视御座上的宋高宗。
宋高宗镇定自若,眨了眨眼睛,此刻眼神居然无光,不觉慢慢放下酒杯,缓过神来,随即大手一挥,舞女整整齐齐散开退去。群臣莫不诧异万分,秦桧、汪伯彦、张俊、刘光世,尽皆瞠目结舌。
“诸位且退,今晚夜宴至此,改日再续。”宋高宗微微一笑,掷地有声。
一语落地,群臣看赵香云怒发冲冠之势,神色慌张之际,一个个赶忙退出,渐行渐远,只有秦桧不紧不慢,昂首挺胸而去,回过头瞪了一眼赵香云。
大庆殿里,一瞬间空荡荡的。只有宋高宗端坐其上,宫女八人,左右矗立,列于御座两侧。赵香云依然横眉怒目,矗立舞池中间,眨都不眨眼。宋高宗与赵香云两人对视彼此,气氛颇为肃杀,一时间紧张兮兮,好生了得。
宋高宗缓缓低下头,不再多看赵香云一眼,不紧不慢,从御桌上端起酒杯端详片刻,一杯酒下了肚,头也不抬的淡然道:“妹妹如何这般光景,为何哭了?”
“九哥好自在,九哥好快活。不过妹妹要告诉九哥一件事,有人要杀我!”赵香云泪光点点,哽咽再三。“妹妹又开玩笑,在大宋谁敢如此?你是朕的亲妹妹,有朕在,怕什么?如此危言耸听,岂不可笑?”宋高宗马上目不转睛,盯着赵香云的眼睛,不觉摇摇头,诧异万分。
“杀我的人还少么?”赵香云冷笑一声。此言一出,宋高宗倍感莫名其妙,厉声大叫:“谁!妹妹尽管说来,九哥替你做主,定要将他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你这个当今大宋皇上,你把我杀了,我都死了。站在你面前的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