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可?”普安心中大喜,心想:“原来老头是个好面子的人,这便好说话了。”普安又看了看看远去的黄叶,嘴角有了笑意。老和尚捋了捋胡须看到普安乃是个仪表堂堂的男儿,又见他依旧看着黄叶远去而恋恋不舍,也以为他是个江湖多情浪子,走了走似笑非笑的说道:“英雄难过美人关,乃是天下人人皆知的道理。如何就没有人可以看破红尘,入我沙门。如此四大皆空,无忧无愁,岂不好哉?如何就非要自寻烦恼的纠结于儿女情长之中无法自拔。”
普安哪里有心思管老和尚的话,老和尚一看他并不理睬心中不悦,就走上前去直挺挺的站在普安跟前,挡住他的视线。普安还在远望,顿时一个人站在跟前,他着实一惊,退了一下。“大师,你这是在做什么?”普安疑惑的看着他。“为何恋恋不舍?人去楼空,人走茶凉。没有人,你看什么看,想什么想?”老和尚微微一笑。
普安顿时明白过来走了走,笑道:“人虽远去,身影犹在,如何不看?人虽不在,真情却在,如何不想?倘如大师所云,人岂不是变得无情无义了。比方说人死不能复生,世人皆知此理。不过人死了,还得祭奠,寄托伤悲不是?人去楼是空,可是楼还在,所以人在时的事情历历在目;人走茶是凉,不过茶香已飘过,人情至重,如何不知?”老和尚顿时抚掌大笑,叹道:“妙,妙。乃是反弹琵琶、妙语连珠了,如此新解其意,闻所未闻。你小子乃是个不同凡响之人。”
普安寻思:“这老和尚要我入他沙门,我普安已是青城山堂堂的大弟子了,如何可以屈就在你这峨眉山,佛家教派,如今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天下大乱,各大门派虽说并肩作战过,可实则也是各自为政!再说了,我普安即便不是教派中人,也未必要入你沙门,我还没有看破红尘,我这尘缘也还未了。想到这里,不由心中好笑:“过奖了,大师过奖,世人皆有各自活法。方才大师要我入沙门,我并非没有听到,你可知我不入沙门也知这世上天下的道理。在什么山,就走什么路。在什么水,就过什么河。什么世界什么天下就要做什么事。天下太平,可以考取功名,报效朝廷。战火纷飞,不义之争,可以归隐漂泊,坐拥山水。我所知道的是天下教派乃是一个仁义善举的德行了,花开富贵,叶落感恩。菩提之心,便是行善积德之举。不过善恶乃是一念之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便是如此。可是有时候你无法放下屠刀,你立地也不一定成佛。方今天下,金人滥杀无辜,黎民百姓苦难深重。不知大师作何感想?”说着看了看前面的山石。
老和尚走了走忙道:“是这般道理,不过百花开时你花杀,你花开时百花杀。杀来杀去,有什么意思?杀的不还是天下黎民百姓么,是也不是?”“您引用唐朝黄巢的诗句了,如若在当年东京或是如今临安怕是被人引申其意,就不好了。”普安叹道。老和尚忙道:“是何缘故,但说无妨?”“唐朝的黄巢原来有《菊花》一诗乃是反唐的意思,他说‘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时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老和尚捋了捋胡须呵呵一笑:“我如何不知?我早年乃是京兆府书香门第之人。黄巢的故事自然明白,他进了长安,可是很快就退了出去。他不似人家白居易,居住就容易了许多。黄巢靠宝剑进长安,白居易靠诗歌进长安。一个强行霸道、横冲直闯,只能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而另一个温文尔雅、步步高升,因此就一路高歌、名冠天下了。要知道,这‘黄金甲’未必斗得过‘春风吹’。”
普安不觉念道:“‘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果然是这个道理了。”老和尚忙道:“如今就好了,岳家军可以拯救黎民,乃是百姓之福。”“如此看来,大师果然满腹经纶。”普安回过神来,想了想一看遇到一个知己心中十分喜欢。老和尚又说:“我大宋朝实为唐以后天下文士子弟的安乐土地了。太祖武德皇帝有不杀士大夫的遗训,所以文人过活的最好。欧阳修的《醉翁亭记》、王安石的《游褒禅山记》、范仲淹的《岳阳楼记》、司马光的《资治通鉴》、苏东坡的《赤壁赋》、苏洵的《六国论》、苏辙的《上枢密韩太尉书》、沈括的《梦溪笔谈》篇篇精彩,字字为妙。舞文弄墨,实乃天下第一。”
普安忙道:“柳三变的《八声甘州》也不错,欧阳修是文坛盟主,苏东坡当年差一点就是状元郎了,可欧阳修为了面子,他的弟子曾巩就成了状元郎。”“曾巩有《墨池记》传世,也很是不错。不过与苏东坡相比,自然就差强人意了。”老和尚笑了笑说道。普安兴趣大增,忙道:“司马光和王安石两个人很有意思。司马光小的时候砸缸,老的时候砸‘石’头。”老和尚摇摇头笑道:“什么,他是当朝宰相,不会那般无趣。”“我说的是王安石这块‘石头’,王安石把持朝政,司马光反对。本来两个人关系不错,可是政见不一就不共戴天。司马光把王安石赶出了东京,乃是感慨万千了。”普安笑道。老和尚若有所笑的叹道:“王安石邋里邋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