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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浩恨恨的道:“太上皇驾崩,虽说令人悲痛欲绝,可他何尝不是解脱?虽说女真人以礼相待,可精气神如同残云。人活着不就活个精气神么?如若是行尸走肉,那就生不如死了。”
“师父,请节哀顺变,千万别伤心难过。”子午看向张明远,眼里带泪道。
余下也看向张明远:“师父自从离开江南后,就越发消瘦了,此番富平大战后,更添几分忧思。”
“富平大战虽说我大宋元气大伤,可吴玠与种浩将军在和尚原、仙人关,重创金人,这川陕就太平了,金人自然不敢有恃无恐,为所欲为。”普安叹道。
武连点了点头:“不错,师伯消瘦,恐怕另有缘由。只是我们不好说!”
“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既然如此,我就说说看。我忧心忡忡的倒不是太上皇的安慰,也非京兆府的存亡。我就怕人心向背,听说关中传得沸沸扬扬,黎民百姓对大宋富平大战一败涂地,拍手称快。这便是我近来忧心忡忡所在。”张明远马上坦诚道。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也是感同身受。
“明远,你要多加保重。如若你病倒了,终南山就无人主持大局了。”种夫人看向张明远,安慰道。
张明远看向扁头,微微一笑:“没事,有扁头师哥,终南山安然无恙。”
“俺可没这本事,别指望俺。终南山还是明远主持大局比较好,俺可守山已是勉为其难。”扁头破涕一笑。
“扁头师哥的本事可不简单,终南山认识扁头的可比张明远多,我可是听香客所说。”费无极乐道。
子午心烦意乱,随即寻思:“眼下徽宗驾崩,留下钦宗,不知高宗做何感想?就怕女真人放回钦宗,那高宗的皇帝就尴尬了,如此二人会大动干戈,岂不令世人耻笑?”
“太上皇死了就死了,他罪有应得,他活该,他自找的。”余下不以为然,也寻思开来。
“太上皇啊太上皇,你当年就不该早早退位,你不知如何是好,也没事,可请教张叔夜、李纲,你偏偏选了最坏的一步棋去走,这退位后,清闲倒是清闲了,可太子不情不愿的登基大宝,接收一个危机四伏的局面,且不说他能否主持大局,只一件事就够他焦头烂额,那便是如何对付蔡京、童贯,虽说他们当年跟随你太上皇到镇江府去了,可他们的党羽在东京。钦宗之所以贬走李纲,我看其中大有文章,那便是钦宗认为李纲是太上皇你安插在他身边的棋子。至于后来进京勤王的张叔夜,钦宗更是想用却不敢用。如若张叔夜赶走女真人,万一拥兵自重,重新拥戴你太上皇复位,或者张叔夜自立为王,就后果不堪设想了。这便是钦宗当年之所以千方百计要议和的想法。可太上皇你当年恐怕也是身不由己,被钦宗软禁宫中,故而也是眼睁睁看着女真人打进东京。”普安不由寻思,顿时义愤填膺。
武连环顾四周,感慨万千之际,马上寻思:“云儿,你还好吗?你身在帝王家,也是身不由己。你父皇驾崩了,你母后驾崩了,你一定伤心难过。我又不能搭救你,你一定悲痛欲绝,不知女真人如何对付你,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种浩告诉张明远:“听说,太上皇在五国城时依然手不释卷,琴棋书画,爱不释手。读到李唐的《李泌传》,居然泪落如雨。这是曹勋南归后所言!明远,太上皇驾崩后,还留下一首词。去年传到中原,后来又传到了京兆府。”说到这里,马上吟诵开来:
宴山亭
裁剪冰绡,轻叠数重,淡著燕脂匀注。新样靓妆,艳溢香融,羞杀蕊珠宫女,易凋零,更多少,无情风雨。愁苦,问院落凄凉,几番春暮。
凭寄离恨重重,者双燕何曾,会人言语?天遥地远,万水千山,知他故宫何处?怎不思量?除梦里有时曾去。无据,和梦也新来不做。
张明远神情恍惚,背过身,寻思:“太上皇啊太上皇,你如何就撒手人寰了。明远还想北上搭救于你,可为时已晚,如之奈何?想一想多少年来,明远都是有信念才苦苦支撑到于今,你先我而去,便是太也狠心。明远与你天各一方,可苦煞明远了。你与明远同年同月同日生,难道明远要与你同年同月同日死不成?我死虽容易万分,可谁为你报仇雪恨。明远死不足惜!如若明远不能为你报仇雪恨,我的徒儿也会替你报仇雪恨!徒儿的徒儿,徒子徒孙,无穷无尽,总有一日,也要报仇雪恨。你在白山黑水之间,想必也思念东京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思念睿思殿的笔墨纸砚,思念宣德门的红墙金瓦,思念垂拱殿的绿瓦红墙,思念汴河虹桥边的春意盎然。太上皇啊太上皇,明远知道你痛心疾首,捶胸顿足,忍辱负重,你安息吧!”
张明远慢慢闭上双眼,一瞬间,仿若入梦:
这是绍兴五年的四月甲子日,长白山上,鸟语花香,松花江畔,冰雪消融。一派春意盎然,美丽之极。有一人,却无心欣赏,不但无心欣赏,而且身心交瘁,苦不堪言,最终病死在了这里。这季节山花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