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情结最是可贵,而且是难能可贵。这些年来,行走江湖,无论走到哪里,念念不忘的还是京兆府。回到京兆府,这心才安顿下来,如若不然,人在路上,总感觉漂泊不定,是也不是?”余下不服气道。
“太祖武德皇帝都说,关中京兆府的羊肉泡馍实乃天下第一美味,你们居然说京兆府没什么好吃的。”子午笑道。“我们哪里说了,你这是胡说。”普安反驳道。“我们只是说成都府,没提京兆府。你们就不开心了,真是匪夷所思。如若我们把二者比一比,你们岂不火冒三丈了不成?”武连也挠了挠后脑勺,笑道。“哥哥们吵架了,这嘴巴可是厉害了,一点也不依不饶。”明浩听了乐此不彼。“苏东坡可是作过一首《春菜》,便是对成都府的菜品的介绍。”明红随即吟诵道:
蔓菁宿根已生叶,韭芽戴土拳如蕨。
烂烝香荠白鱼肥,碎点青蒿凉饼滑。
宿酒初消春睡起,细履幽畦掇芳辣。
茵陈甘菊不负渠,绘缕堆盘纤手抹。
北方苦寒今未已,雪底波棱如铁甲。
岂如吾蜀富冬蔬,霜叶露牙寒更茁。
久抛菘葛犹细事,苦笋江豚那忍说。
明年投劾径须归,莫待齿摇并发脱。
月儿笑道:“宋祁说:‘蜀芋多种,鸇芋为最美,俗号赤鸇头。芋形长而圆,但子不繁衍。又有蛮芋亦美,其形则圆,子繁衍,人多莳之。最下为禣果芋,禣,接也。言可接果,山中人多食之。惟野芋人不食。本草有六种:曰青芋、紫芋、白芋、真芋、莲禅芋、野芋。’宋祁赞美鸇芋说:‘芋种不一,鹤芋则贵。民储于田,可用终岁。’”
“李唐以来,世人在美食上,不仅讲究色、香、味、器、养,尤其还注重造型,特别是刀工精湛。岂不闻,许多大师都有独门绝技。或化蔬丝熟,刀鸣脍缕飞,鲜鲫银丝脍,无声细下飞碎雪,有骨已剁嘴春葱。你们听听看,可见这厨艺也有大学问。”明红微微一笑。
月儿素日看上去沉默寡言,不过一个丫头,可当年与李师师在一起,也耳濡目染,知道许多,时光荏苒,还是记忆犹新,随即介绍道:“左思《蜀都赋》里曾云:‘其圃则有蒟蒻茱萸,众献而储。’早在战国末,《吕氏春秋》已说过,蜀地的姜驰名于中原。食茱萸的用法,宋祁在《益部方物略记》中说:‘蜀人每进羹臛以一二粒投之,少顷香满盂盏,作为膏尤良’,他还称赞‘绿实若萸,味辛香苾。投粒羹臛,椒桂匹敌’。食茱萸还是做酒的味料。赵抃在《成都古今记》里说:‘蜀人每进酒,辄以艾子一粒投之,少顷香满盂盏。’”
“成都眼下除了有千岁酒,还有鹅黄酒、玻璃春、葡萄醅、郫筒酒、屠苏酒、桑葚酒和蜜酒。”明红滔滔不绝道。“好酒好肉才最好,不过有好菜么?”子午四人目瞪口呆。
明红介绍道:“盐酒腰子、鸡丝面、三鲜面、三鲜棋子、羊肉臊子,这成都府的美味可真不少。”“你们哑巴了不成?为何一言不发。”月儿见子午四人一言不发,只是听自己说就笑道。明浩回过头朝子午四人眨了眨眼睛,马上笑道:“二位姐姐如此头头是道,四个哥哥甘拜下风了,如何敢说话。”
子午道:“可不是,眼下我大宋才女不少,才子早已司空见惯,世人哪里会在乎。”“我可不是什么才子,我文武双全都算不上。”余下也自嘲道。普安冷笑一声:“文武双全可没那般简单,你以为舞文弄墨就容易,刀光剑影就简单,这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如若不下功夫,恐怕难成大器。”“不错,我们眼下离文武双全还很远。”武连点了点头。“你们也不远了,从京兆府出发,到东京,从东京到扬州,从扬州到温州,从温州到普陀山,从普陀山到襄阳。至于从终南山到京兆府,从京兆府到成都府,从成都府到青城山,就更不必多说。这一路走来,行走江湖,也算见多识广,是也不是?”明红乐道。
月儿笑道:“真佩服你们,作为男子汉大丈夫可以行走江湖,我们女子就不同了,行走江湖就很是不便。”“有什么不便的,姐姐哥哥们,你们都是两双眼睛,一张嘴巴,两只脚,都吃饭睡觉打呼噜,我看没什么两样。”明浩挠了挠后脑勺。子午等人听了,哈哈大笑。明红与月儿更是瞠目结舌,不知这小家伙说些什么,居然把打呼噜都说出来了。至于何人打呼噜,众人面面相觑。原来明浩碰到扁头打呼噜,故而记得了,而且扁头还告诉明浩,他那叫做打呼噜。
众人说说笑笑之际,普安转过身,突然发觉一个熟悉的面孔,马上叫道:“黄叶!你怎么在这成都府?”“你是谁?”黄叶转过脸看着普安,冷淡道。
“不会吧,真是贵人多忘事了,不记得了?再好好想想看。”普安随即尴尬一笑。“黄叶姑娘,我是武连,你总该记得我,是也不是?”武连笑道。“原来是你们,有何贵干?你们不是青城山的么,如何有空下山到成都府闲逛,是不是没事可干,闲得无聊了。闲得无聊不打紧,别无事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