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展文采,供诸公鉴赏?”
“在下河东裴潜,献丑了,望主公斧正。”一个年轻士子长身而起,团揖一礼,率先吟诵了起来,道:“巢由坦步,稷契王佐,太公奇拔,首阳空饿,各乘其道,两无贰过。愿弦玄契,废疾高卧。”
“好一个愿弦玄契,废疾高卧。”
“在下韩暨,斗胆献丑。”韩暨乃从事中郎将韩嵩内侄,他施礼过后,接着吟咏自己的诗赋,道:“萧瑟仲秋月,飂戾风云高,山居感时变,远客长兴谣。疏林积凉风,虚岫结凝霜,湛露洒庭林,密叶辞荣条。抚菌悲先落,攀松羡后凋,垂纶在林野,交情远市朝。澹然古怀心,濠上岂伊遥?”
众人纷纷叫好,同饮了一大杯,接着也一一口诵自己的诗赋,水平各有高低。
最后面的角落中端坐着一人,此人姓王名粲,字仲宣,身形短小,长相丑陋,投奔荆州数年,却怀才不遇,郁郁不得志,只得默然独自一人饮酒。
“仲宣兄文采斐然,众人皆知,何不作诗一首?”席间有士子起哄道,
王粲醉醺醺地拍案而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微咳一声,用长袖擦去酒渍,一展袍袖,回首道:“有何不可?诸君请听。”
“西京乱无象,豺虎方遘患。复弃中国去,委身适荆蛮。
亲戚对我悲,朋友相追攀。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
路有饥妇人,抱子弃草间。顾闻号泣声,挥涕独不还。
未知身死处,何能两相完?驱马弃之去,不忍听此言。
南登霸陵岸,回首望长安,悟彼下泉人,喟然伤心肝。”
“虎兄,此乃何人?竟有如此高才。”刘琚悄声问一旁的刘虎道,
“琚弟,此人乃王粲,字仲宣,山阳郡高平县人,说起来还与我等是乡党。”刘虎介绍道,“他现任镇南将军府幕僚。”
此人文才极为出众,使得刘琚叹为观止,倒不为一个贤才,刘琚可以从他的诗中听出此人感叹自我的怀才不遇与生不逢时。
主位之上的刘表眼中闪过一丝恼恨,此诗赋岂不是暗讽他怠慢贤才,只顾坐守荆州,不顾天子死活与汉家江山社稷。
蒯越眼见刘表神情不善,忙话锋一转道:“诸君诗才绝艳,我等领教,适才老夫想起,主公诗书传家,乃当世名士,琚公子乃主公内侄,文采定然不凡,不妨让我等见识一番。”
蒯越一眼果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刘表脸色缓和,也想看看刘琚的学识如何?便点点头道:“异度所言甚是,琚儿——”
刘琚谦卑地摇摇头失笑道:“恐让诸君见笑,在下对诗赋一窍不通。”
“那琚公子有何所长?”有士子大笑着问道,
“琚不才,拾前人牙慧,在书法方面倒是颇有造诣,即兴写下一首短赋如何?”刘琚谦卑地团手一揖道,
“哦?想不到琚儿还擅长此道,来人,上笔墨伺候。”刘表大奇,期望地看着,摆摆大袖下令道,
大殿正中,甲士很快就搬上了案几,刘琚将袍裾一撩,跪坐于案几前,当即吩咐婢女铺纸磨墨,手握狼毫,沾上笔墨,停顿片刻,屏息凝神,片刻间便下笔挥毫作书。
单骑定荆襄兮群寇胆丧,
海纳贤士归兮独领风骚。
十万铁甲出兮虎视京兆,
数风流人物兮还看今朝。
席下不少书法爱好者围上去观赏,啧啧称奇道:“此字体闻所未闻,颇有钟元常之风,今日一见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待刘琚落笔,刘表迫不及待地吩咐道:“来人,呈上来让孤一观。”
待字卷铺陈在案几之上,刘表像欣赏一件艺术品般细细品味,方才拂须大笑道,
“此字有钟元常小楷神韵,又独树一帜,平和自然,笔势委婉含蓄,遒美健秀,真可谓飘若游浮云,矫如惊龙,真叫人叹为观止,孤练字多年尚不如也。”
刘表本就是爱慕虚名,心高气傲之人,昔日可是有九俊之称,浸**法多年,看到如此奇特的字体,也不得不心服口服。
“来人,此等雅物自当与诸君共赏,传阅诸君一览。”刘表心情畅快,吩咐下人将书卷传阅群臣,转而好奇心大起,故问道,“琚儿,这书法字迹世所罕见,不知你乃师承何人?”
“禀伯父,琚儿近日才回想起,昔日游学北地,有幸承蒙山野老翁王公指教一二,奈何王公不肯告之名讳,琚引为憾事,未有师徒名分,之后刻苦练习,方有今日。”刘琚谦逊地躬身一揖道,
“想不到琚儿还有此番离奇际遇,那往后这字体便成为王体如何?”刘表笑着问道,
“主公,琚公子在书法上有此造诣实属难得,他日勤以练之,必成一代书法大家,此乃刘氏之兴也,微臣恭喜主公,贺喜主公。”蒯越见过刘琚的字后,忍不住击节赞道,
刘表听到这奉承之言,心中颇为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