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乃人杰地灵之地,钰儿若是寻得名士为师,虚心求教,刻苦读书,想来对你大有裨益,而今正逢乱世之秋,天下动荡,为娘听闻大将军袁绍出身汝南袁氏大族,家世显赫,四世三公,弱冠登朝,则播名于海内,正逢董卓乱政,单骑出奔,而今携数州雄兵,威震河朔,名重天下,其人礼贤下士,天下贤士争相依附,钰儿日后学有所成,投奔于袁公,匡扶汉室,建功立业,亦可告慰列祖列宗在天之灵。”
“父母在,不远游,母亲尚在李府,孩儿岂能不尽孝膝前?”王钰眼眶红了起来,大概是与本尊融合的关系,他能够感受到母子连心的羁绊,忙激动道,
“钰儿,好男儿志在四方,自古忠义不能两全,今汉室倾危,望我儿能够辅佐明主,匡扶汉室,名垂青史,光宗耀祖。”秦月语重心长地勉励道,
“母亲,昔日桓帝、灵帝之始,汉统衰落,宦官酿祸;国乱岁凶,四方扰攘。黄巾之后,董卓、李傕、郭汜等接踵而起,劫持汉帝,残暴生灵。因此庙堂之上,朽木为官,遍地之间,禽兽食禄;致使狼心狗行之辈,汹汹当朝,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以致社稷变为丘墟,苍生饱受涂炭之苦,而后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兵精将广,袁绍四世三公,海内景从,带甲百万,据有四州之地,为天下诸侯之首,此二人皆是当世枭雄,岂是忠义之辈?即便南方纵有刘表,刘璋等宗室,亦不过割据自守的守土之犬,何曾又有半分匡扶汉室尽忠之心?诸如关中马韩,汉中张鲁之流,迟早为冢中枯骨,不足为虑,试问天下之大,除了那居于许都宫室一隅的傀儡天子,何曾有汉室立锥之地?故而以孩儿愚见,汉室倾颓,已不可扶也。”王钰摇摇头道,
“混账,你这无君无父之徒,岂可口出大逆不道之言?汉统四百年,我等祖辈世享国恩,岂可不思报效?你本为士子,初举孝廉入仕,理当匡君辅国,安汉兴刘,安敢口出此悖逆之言?”秦月却突然脸色大变,勃然大怒道,
“母亲息怒,孩儿并非妄言也。自小苦读数年,略有所成,纵览史书,自古以来,有兴必有废,有盛必有衰,时势易势,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王朝更迭乃时势也,商代夏,周代商,秦待周,汉代秦,概莫如此,非人力所可阻,母亲又何必执念于此?”王钰作为有着现代人的灵魂,以现代人的思维来看待历史的发展规律,当然明白王朝更迭乃是大势,不是个人的力量可以阻挡的,自然与秦月有着以忠义廉耻的儒家价值观必然产生巨大的冲突,,但是他还是不吐不快,有着年轻人独有的坚持,一脸倔强地看着秦月,道,
“钰儿,人不可忘本,礼义廉耻,尊卑有别,自古如此,若纲常沦丧,则天下动荡,百姓流离,你岂能如此离经叛道,背典忘宗?”秦月凤目圆瞪,气得娇躯颤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母亲,乱世之中,时势造英雄,今海内鼎沸,群雄并起,十数年后便有英雄崛起,再造太平之世,翌时天下可还有汉室天子立锥之地?”王钰据理力争道,“古今往来,如周公者又有几人?”
秦月眼睛一酸,两行泪水顺流而下,戚戚然厉声道:“钰儿,你且牢记,往后不要在口出此言,天下余者皆可如此,唯独你万万不可,若你心存异志,休怪为娘翻脸不认人,家法伺候。”
王钰一惊,猛地抬起头来,泣声道:“母亲——这是为何?”王钰突然不明白只是一个观念上的冲突,为何母亲的反应为何如此强烈?
秦月轻拭眼角泪花,支支吾吾道:“钰儿,你相信为娘便是,我如此说自有为娘的道理,至于其中缘由,待时机成熟,自会相告。”
王钰见秦月说得有板有眼,不似作伪,也不想过分伤她的心,随即点点头道:“孩儿谨遵教诲,只是往后不能侍奉膝前,还望母亲保重身体。”
秦月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还是大度地道:“我儿去吧!好生保重,待入得仕途,切记勿忘初心,做一个忠义之人。”
王钰狠狠地点点头,稽首道:“孩儿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