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回 大漠孤烟直,塞外落月弯  五色长生录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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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紫烟经由他精心调理,个头大了一圈、面色也是红润了不少,二人对酒当歌,畅谈天下战事,又于天书中的道学奥义互相阐发,郭嘉武学境界虽远不如乱尘,但其人聪慧、所习者又是道家根基,想来早年间有名师传授,故而于武学一道进境颇慢,但天书所述,大道为先、武学只是旁支末节,二人久研天书,性子一般的寡淡,天书妙谛千万,二人互启互发,道德秘义,终是彰显。待得时辰将至,郭嘉又延读《地》卷天书,乱尘侧耳倾听,早已记在心中。来年花开水暖,郭嘉携了捷报而来,说曹操依他二人的主张,专于奇袭奔扰,慢慢的磨了袁绍士气粮草,竟尔逆弱为强,与袁绍平分秋色。乱尘心下快慰,又与他研读最后一卷《人》字天书,这一读,足足花了他三年时光,方是将六卷天书归而为一,似那日月往返、山河复始,天地阴阳、无穷无尽,贯通豁然。

第四年开春,小紫烟便拜在乱尘门下,做了他的关门弟子,平日里由郭嘉代劳,教她诗书礼义,内力武学、却是乱尘亲相教授,郭嘉从旁观看,考较这半年来吕紫烟的进境。也不知是寒气逼压、还是吕紫烟资质有限,这娃娃诗书文采尚可,但武学一道却甚为平常。幸在乱尘、郭嘉二人并不强求,只愿她体中修炼的内力能自我成长、终归能将寒气逼出,那武功如何精进、也不过是杀人的技俩,他二人更不会教了。待吕紫烟八岁时,曹操与官渡一战大败袁绍,席卷河北,郭嘉肩负要职,要亲身领兵扫荡河北,无暇得空来见乱尘,只好遣了一名又聋又哑的老仆护送小紫烟前来,西行一路颇多盗匪,小紫烟与老仆扮作流民、脑子又是机敏,倒也没遇上什么劫难。乱尘担心她回途路上遇上什么意外,便传了她一些拳脚入门招式,这小妮子倒也厉害,数个时辰内,便也使得有模有样,应付三两个拦路抢劫的强盗或许可成,至于要江湖扬名、却是大大的不能。乱尘也是不以为意,只是心觉这四年的悉心栽培,小紫烟的内力毫无进展,想到“自古名师出高徒”,又觉得师哥吕布乃是天下无双的大士,怎得他们生的这块璞玉到了自己手中却是毫无长处,心下懊恼,奈何小紫烟讨人喜得很,每每见到蔡琰、乱尘二人,一口一口的叫着“小姨、师父”,怎教乱尘舍得骂了她?便是重话都不肯说得一句,反是宽慰于她,劝她莫要气馁、少年贪妄。

这年冬天,塞外飞雪连天、牛羊深归,乱尘身处地底,却耳目明聪,听那飞雪沙沙、寒风呼啸,却觉春波渺渺、杨柳依依,冬夏逆转、气血润生,虽仍是被铁链锁着肌骨,但心动而力发、心收则力归,似江海潮涌、又似风雨吞吐,自然而然、循道而道,武学内力,俱已澎湃无比。他身上的锁链,但凡他想,不觉其出而自出,又何须假手于人?只是乱尘久处地牢,除了间或愧念张宁、悼思貂蝉,心思都遥寄在小紫烟身上,便是出了地牢,他又能去向何处?倒也凑巧,河北大寒、曹袁互相休兵,待得来年破冰后再战,郭嘉终是抽出了空来,与小紫烟同往。小紫烟虽不好酒,但遗传了她父亲的豪意,酒量倒也不浅,三人对酒当歌,好不快活。来年开春,又是紫烟独来,乱尘念她十岁生辰,许了她三个愿望,待得她及笄时便可还她,紫烟少年心性,满心欢喜。

此后春夏秋冬,寒暑易转,光阴似那春水,撩拨人心。紫烟慢慢长大,生得越来越是像她娘亲貂蝉,出落得如那芙蓉,美极靓极,乱尘瞧在眼中,总是悲伤大于欢喜,他师徒二人虽是半年一见,但相处亲密,如那情侣耳边厮磨一般,乱尘情知男女有别、有心避嫌,但奈何他铁链锁身,加之紫烟呵气如兰,于他身前甜甜的笑着说话,似那轻飞的蝴蝶般,又怎会不教乱尘暗起了情愫?小妮子也不知轻重,对乱尘颇是依赖,总喜欢双手揽住了乱尘的脖子,在他眉心间留一个唇印。蔡琰瞧在眼中,心觉乱尘当年苦恋姐姐颇是辛苦,现下二人既然是郎有情、妾有意,旁人又能说些什么?

至于武功道学,乱尘早已入了圣人之境,来去两空、道德清冷。紫烟与那郭嘉却囿于资质,也没见什么长进。不过天书所学,教他二人收心养性,外练肌肤、内强筋骨,紫烟的寒气已是驱得八九不离十了,反是那郭嘉,一门心思铺在河北灭袁的战事上,染了寒疾,咳嗽愈来愈重,每日都呕出鲜血来,乱尘亦是要渡功相救,都被他婉言谢绝了。乱尘情知郭嘉心性如此,只得心底默默低叹,说上几句道德经文劝与了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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