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回 大漠孤烟直,塞外落月弯  五色长生录首页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间,都像极了一个人,像……像司马懿……可司马懿与自己虽是旧识,却谈不上什么什么交情,莫说是肯对自己施以援手,若被他抓了去、怕早已折磨死了,又怎会容自己活到今日?

乱尘转念想到着皮裙的蔡琰、想到不说汉语的狱卒、想到襁褓中的紫烟、想到不在身边的玄黑骨剑与斩仙飞刀,只觉得这小小的囚牢中藏有许多的秘密,心中思绪万端,却不知向这郭嘉从何问起,二人漠然半晌,才由乱尘先是说道:“先生要我相救烟儿,当是怎么个救法?”郭嘉轻叹了一口气,指着紫烟的眉心,缓缓说道:“你可记得下邳之事?”下邳……下邳,乃是师姐、师兄命殒之地,纵使时隔百年、乱尘也是记得,那滔天的洪水、那万里的飞雪,往事历历在目、犹在当前,霎时就湿了乱尘的眼眶,但听得郭嘉道:“当日吕紫烟被人从白门楼上摔下,虽是有张宁相救,但奈何天地冰寒、本就冻伤了她,那张宁所练的又是阴柔一脉的内功,彼时她以寒冰真气输入吕紫烟体内,虽是助她活血通脉,却是在她周身经脉内埋下了祸根……”说到此节,他顿下来看着乱尘眼中慈光万千,继续说道:“彼时你们只顾血战,教这孩儿留与你家兄长抚养,后来冰气发作,曹营上下百员将军以热力逼压,都奈何不了张宁的寒冰真气,便是寻到了神医华佗,也只能集众人之力、将冰气归拢在眉间,好教冰气不得四散,但聚气凝积、终究还是治标不治本的害事,华佗连思三夜终是想出解救之法,必须是内力可与张宁匹敌之人的阳气拔除消解,但当今天下,除了你之外、又有何人有张宁的内力?”乱尘忽道:“那好,你助我解了铁链,再告与我拔除的法门,我来将烟儿给救了。”

郭嘉摇头道:“不得解、不可解,若是解了,则万事休矣。”乱尘陡然怒道:“郭嘉,我今日千百铁链穿身,可是你所为?你废我武功、拿我脉门,我都不与你计较,奈何要加害烟儿与蔡琰,到此时此刻还拿这般的借口骗我?”郭嘉将头摇得更紧,叹道:“取走你的兵器、洞穿你的肌骨、封住你的气脉,这些都是我亲手施为,郭某也不用抵赖……但锁你在此,却是你家大哥的命令,我既为你大哥的军师,定然得服从军令,你怨不得我。”乱尘讶道:“大哥?大哥为何要这般待我?”郭嘉道:“正因为他是你家大哥,才这般得待你……”他见乱尘犹然不懂,说道:“你在徐州一地,屠了多少城、杀了多少人?万千白骨因你而累,你到得今天仍活得好好的,难道真是罪不至死?非是你家大哥保你,你早已走火入魔,到时癫狂至死,又有多少生灵折在你手里,莫说是你、便是你曹家的列祖列宗都要受千万世唾骂,那般的结果便是你要的么?”他见乱尘沉默不语,语气更重,“是,你曹乱尘不怕死,可你却也是个人,怕那生死离别、聚散悲欢,若不铁链锁你,你还要害得多少人与你陪葬?”乱尘羞愧难当,道:“大哥……大哥,缘何不肯杀了我!”郭嘉道:“杀你,他舍得么?你们是骨肉至亲,要他杀你,不如他自个儿死了……便是你徐州所屠的那些人,他与曹营诸将一并顶了,便是我们这些帐下的文职从属,一辈子都要背着纵兵屠城的骂名……罢了、罢了,此处远离汉土是非地,乃是塞外大漠,这般的去处,也算了践了你大哥的诺言。”乱尘心中感激曹操,哽咽道:“什……什么诺言?”郭嘉苦笑道:“彭城之别,主公说与你永不相见,你已是忘了?”乱尘难抑伤悲,欲要仰天大哭,奈何天灵盖也被铁链洞穿,这不经意的撕扯间乱尘头疼欲炸、耳中轰轰作响,过得半晌,才道:“是,我如那弃市的野狗,莫说是大哥,便是我曹家宗族,也该当以我这种浪子为耻。我……我罪大恶极,理应万死。”郭嘉冷冷道:“你是该死……可你若是死了,你对得住谁?可怜主公一番心血保你,你便这般相报?又可怜貂蝉临死前将她与你家师兄的骨血托付你照顾,眼下吕紫烟逢此大难,你便这样舍她而去?”

乱尘心乱如麻,忽然一阵轻笑,低低说道:“我生不可、死亦是不可,便还是这般的浑浑噩噩的半死半生罢。”郭嘉道:“孺子可教也……既然你已想通,那我便来与你说几桩故事。”乱尘苦笑道:“不是让我救烟儿么,怎么又要说什么故事与我这个闲人听。”郭嘉哈哈笑道:“便是因你闲得慌,才要说这些故事与你听……不过,你对师姐貂蝉的情爱心,天下人皆知,在下也衷心佩服。既是要救吕紫烟,我便先说与了你听,此事颇费周折,要除尽她体内的冰气,需要内外同施,怕是需要十数年光阴。”乱尘叹道:“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光阴如梭,在生死二字面前,由它编织便是了……”他说到一半,看着自己垂下来的白发白眉与嘴角的白胡白须,又怔怔的说道:“我身上白发银丝千万,又何必苦于光阴长短?但求保得烟儿安好,我便已是心安了。”郭嘉点点头,说道:“到底是第一流的才子名士,再加上你的武功修为,若非被情欲所缚,真真是天上地下、无人可敌。”乱尘道:“世人以为我如何,又与我何干?郭先生,你快与我说了解救烟儿的法子。”


加入书签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