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九回 泉下泥销骨,人间雪满头(上)  五色长生录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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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的尽,众人只远远的瞧见粮秣库五层高楼上层层都是兵刃光影,屋顶上更有一黑一白两个影子光华闪烁,这两团影子趋闪如电似光,在滚滚烟火扑朔,劲气逼压之余,引得府库中的铁刃不住的碎断飞溅。徐晃等人虽然相聚甚远,但那兵器砰然交响,也不知二者用的什么兵刃,交击之声有若轰雷,刺得众人耳膜生疼。往前走不数步,兵士们被巨响所夺,先是耳孔流血,再往前走,鼻腔、口中、眼眶中的鲜血,俱是忍不住的往外渗。便有两个仗着内力深厚的,继续还没走上两步,喉头一甜,哇啦的狂喷鲜血,身子委顿了下去。徐晃与满宠抢上前来,伸手在他们的鼻尖一探,但觉呼吸渐渐微弱,已然救不活了。二人对看一眼,对后方的兵士说道:“一百人搜寻活口送出城外,其余人等围检粮秣库,未得我号令、出入者格杀勿论!”众人齐声称诺,他与满宠扯了衣袖塞住了双耳,长吸了一口气吊在胸间,慢慢的往粮秣库摸去。

二人好不容易摸倒粮秣库楼下,但见死尸如山,这楼下的与其说是尸体,不若说是一块块残缺不全的手脚躯干,便是徐晃这种久经沙场的勇将见得此间地狱一般的惨状,也不免生出恍惚恐惧的无力感。再抬眼上看,但见那一黑一白两个光团在屋顶瓦片间纵掠飞趋,大火已然烧到了顶层,也不知是哪些个还未死透的倒霉鬼被他们的气劲沾着了,砰砰砰砰的摔将下来,落在火海里,有的当场死的透彻,有的勉强呻吟出一声,也即死了。

徐晃、满宠二人抬头上望,只见那一黑一白两个影子如轰天的惊雷般飞舞,在汹汹大火中闪烁,两团光影周围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既教他们腾在半空中不为大火所伤,又刮着瓦砾、石块、兵刃等物事呛啷啷的卷着,其形之骇、其声之涌,亘古未有。满宠强忍着空气中自上而下的逼压气劲,想要顺着楼梯缓缓的爬将上去,可只往上走了一个转角,脑袋骤然轰响,神智一乱,登时便晕了过去。

突然间只觉后背间一阵暖流去向心脉,他缓缓睁开眼来,只见徐晃左手提着大斧、右手按在自己后背上,见他醒了,低声说道:“这二人形如神鬼,当是公子与那张宁了。他们这般的生死搏杀,咱们也莫要上去了。”满宠道:“主公要我们带回公子,咱们又岂能袖手旁观?”徐晃抬眼又望了望乱尘、张宁二人,更是心乱如麻,叹道:“他二人斗成这样,咱们贸然的冲将上去,瞬息间便教他们杀了。咱们陡然送死,又岂是主公初衷?满先生,我已射箭通知信使,主公定然举兵来救。咱们且先退出楼去,只消得守住了外围,不教外人闯将进来,再听听公子与那张宁如何言语,咱们再做打算。”他说话声音虽低,语气却极是严峻。满宠点了点头,想要起身下得楼梯去,只走了三辆步,又是一阵神晕目眩,竟尔一跤跌倒,怎么也站不起来。那徐晃本就甚不好受,脸色涨得通红,全靠内力勉力抵御,见得满宠倒地,刚是伸手来扶,胸间一口气顿时走得岔了,也摔倒在楼梯上。二将对视一阵苦笑,索性在楼梯间缓缓下爬,想他二人平日傲气非常,又何曾有过这般的颓然?但世事本是如此,乱尘与张宁仿若鬼神的争斗仍在头顶高悬,此情此景,便再是傲骨孤高,又能如何?

二将好不容易爬出粮秣库的主楼,听得军士们齐齐一声惊呼,抬眼只见得那两团光影双双立定,一个站在东侧兽首上,白衣白发、右手抱着一个软塌塌的女子,左手提着一把漆黑的长剑,剑芒如墨,将他整个卷在黑影中。另一个腾在屋脊间,上身雪白、自腰腹以下却是鲜红,想来是被鲜血所染,一袭长裙已是映得通透。这二人正是乱尘与张宁,早先二人双双失了神智、堕入魔道,乱尘又被锦囊中的谶语所引,抱着貂蝉的尸身往彭城杀将而来,而张宁亦是爱恨在心,意乱情迷间跟着乱尘。二人一路追杀,百余里路途间的人与物,沾者死、染者亡,便是到了彭城门前,守城的陶谦大军倾巢而出,也不过是螳臂挡车,尽数送了性命。可怜乱尘一世仁爱自守,怎会想道今时今日应下早已注定的杀劫,残杀了整整一城的百姓?更可怜这彭城十余万军民,便是诸侯争夺,也不至于全城遭屠,彭城方正十里之地,烟火弥漫、流血滂沲,已无一个活口。此间惨状,如是阿鼻地狱。

大火越燃越旺,只见朔风凛凛,彤云密布,罩合天地,未晚先黑。在时明时暗的火光照耀之下,张宁原本俏丽的脸色极是可怖,厉声喝道:“曹乱尘,你还我债来!”乱尘眼中尽是血泪,神智早已失了,世间的千言万语都随着失了音色,又怎能进了他耳内?他右手挽着貂蝉,自始至终都抵着她背心,运调真气,源源不断的输入她体内,盼能起死回生,将貂蝉救醒了。可生死有命、断夺由天,乱尘修为再是超凡入圣,又岂能回天改命,唤醒心爱的人来?亏是他损耗精元,以无上的内力渡入貂蝉经脉,教她周身的血液仍旧走着,不然以这寒凉彻骨的天气,貂蝉的尸身早就僵硬了。寒风呼呼大卷,永无停歇之意,鼓动着貂蝉如丝一般的秀发飘荡飞扬,她的双眼浅浅闭着,唇角边挂着微笑,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身子又软软的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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