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一回 奋翅双鸿鹄,奄忽随物化  五色长生录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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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亦可行这非常之道,乱尘却是一介布衣,倘若现在跃身飞奔,非但与理不容、更是要将桂阳城的军将尽是引了过来,到时候反是惹了不必要的麻烦。乱尘思索了一阵,仍是藏在人群中往前挤去。只是此处已近那桂阳南门,看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一个个伸长着脑袋拼了命的往前挤,而前面的人又被守山军将的枪戟给赶了回来,不一时这整个桂阳城都乱成了一锅粥。亏得乱尘轻功了得,在人群间缓行缓走、左游右滑,竟生生的在众军将的眼皮子底下、从人群的缝隙间似条鱼儿般溜到了南山近前。前排众人对着南山指指点点,便是黄忠等人亦是不一时的转身来看,乱尘抬眼望去,只见南山上笼着的五彩霞光已是变为七色彩云,而南山近前更是生了一道金紫色的透明光墙,不一时有人拿石子等尖锐的物事往光墙上掷去,却如同砸在棉花上,滴溜溜的落在泥土间。但听得黄忠对那五虎将之首的刘贤拱手施礼说道:“刘公子,此般的光障有了几时了?”那刘贤乃是零陵太守刘度之子,生的虽是五大三粗,但武功完全不入流,只不过有些蛮力,但他老子不知从哪里寻来的祖宗家谱、硬是与荆州牧刘表攀上了远亲,故而他平日里甚是的骄横,黄忠这种小校尉又如何放在他眼里?只见他翻了翻白眼,从鼻间哼道:“这等仙事,也配你来相问?”黄忠唯唯诺诺的说道:“公子教训的是。只不过这光障阻人,会不会是妖孽假借了神仙之名,却是在山中作祟?”刘贤又抛了一个白眼,骂道:“放肆!此乃祥瑞之兆,你个狗屁乌鸦嘴不许说话。”反倒是他的爱将邢道荣有些脑子,替黄忠说话道:“公子,黄忠所言说不定有些道理,咱们既受了军令,自然要严加提防。”他待得刘贤点头应允,懒洋洋的对黄忠说道:“黄忠,你反正有一大把蛮力用不掉,射一箭探探风。”黄忠正色道:“得令!”说罢,抽箭、拉弓、扯弦、发箭,利箭嗖的一声呼啸而出,这一套动作瞬息之间便成,端的是行云流水。乱尘正惊诧佩服间,又见黄忠扯弦射箭,嗖嗖嗖三箭连发,只听得叮叮叮三声爆响,黄忠第一箭射在光墙上凝而不动,第二箭追衔而至、当中射至第一箭的羽尾,如铁锤破竹般往前钻去。待得第二箭亦是难进,第三箭、第四箭已是尾随而至。他这四箭力道雄浑,便是三尺厚的花岗岩石,在这四箭的前赴后继下也要被射个对穿,可那光墙却是无比的坚韧,竟只是往内缩了缩了三尺,却是将四只残箭给弹落于地。黄忠这四箭连发。军中无数人对他生了钦佩之余,更是不住的心想:“这光墙究竟是从何而成?当真是神仙显灵?可要是神仙显灵,怎得从昨夜三更到现在都没个动静?难道当真是如这黄忠所言,是那妖怪欲要作祟,故而锁住了山脚不让人进出?”

魏延见得黄忠利箭难穿,顿时大怒,骂道:“这是什么妖术!看我砍翻了他!”他也不理刘贤等人的脸色,面上黄气一现、尽数聚在了双手中,提了长柄双刀大喇喇的往光障砍去。他这一劈外行人看上去平平淡淡、与泼皮打架无异,可实际上大有来头,乃是唤作“五溪狂牛”——这魏延虽是汉人,但自小父母双亡,被那五溪蛮中的一名高人养大,待得其年长时又收为关门弟子。魏延在五溪蛮住了十余年,其师父因材施教,传了他一身的内外好武功。不过他善使长柄双刃,这当中一劈却是却是铁棒劈打之势。说来也是有意思,魏延有一个同门师兄弟,乃唤作沙摩柯,此人天生神力,善使一把唤作铁蒺藜骨朵的奇门兵器,这门兵器虽似于汉人狼牙棒,但四方开刃、并带有倒钩,既可猛力砸人、亦可劈斩,当初沙摩柯练这般武功时,魏延觉得甚是有趣,便向师弟也讨来学了。乱尘早年在海船上听那难升米提及过这门武学,知其精妙在与刚而不暴、猛而不汹,看似凶狠之下仍藏有绵力,便如同一把带了锯齿的斧子般砸在树干上,倘若第一下悍击不成、后续的绵力拉扯而至,管你对手手中的是精钢也好、熟铁也罢,在这刚柔并用的怪力下总要拦腰锯断了。眼下魏延脱手而出这般的奇招,乱尘看的欢喜,不自觉间竟是叫了一个好字。

可在场皆是凡夫俗子,有几个能有乱尘这般的眼力?况且魏延如狂风暴雨似的狂劈了许久,始终不见那光障有如何的动静,以刘贤为首的荆南军将皆是哈哈大笑,乱尘这一声好,反成了讽刺一般。魏延亦是听到了乱尘的‘好’字,自觉脸上无光,手指着乱尘刚要大骂,却见立在人群中的乱尘明目濯濯、白衣飘飘,端得是明月白玉一般的美妙人物,那污糟之言怎会骂得出口?黄忠与他相交十余年,从未见过这位老友骂人却把话咽了一半的,惊奇之下,顺着魏延的手指稍稍一看,这一眼之下便已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少年立于万人中,却独自蹁跹而立,其姿亭冠、其神高彻,所谓天人、亦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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