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管辂身旁那脸长身瘦的道人道:“管先生素来高蹈清尚,所交者皆名人雅士,今日能与先生同来的,定然也是一方名士……”那道人哈哈一笑,倒不似管辂那边恭谨,大咧咧的道:“司徒爷夸我大师哥神通广大那便罢了,小道石广元,籍籍无名、混吃等死之辈,可受不住司徒爷的名士之誉。”
王允终究不是江湖中人,思来想去也未听说过这石广元的名号,但听他语气,该是与管辂同门,想来也是身藏绝艺,倒也不敢将他轻视,便道:“仙长武功出神入化,方才那一手隔墙渡力之法神乎其技,王某拜服。”那石广元反而一愣,道:“什么隔墙渡力之法?司徒爷莫要和小人说笑了。”王允听他矢口否认,不免有些动气,道:“仙长如此神力,借王某之手与众人前献丑便就罢了,怎的此刻却仍是与我说笑?”那石广元听出王允有气,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袋,讶道:“司徒爷,小人乃粗陋贫贱之辈,师尊虽是授过一些高强精深的武学,但小人实在是资质愚钝,穷其一生也不过学了个皮毛……”那华佗冷不丁的哼了一声,道:“皮毛武学?你石广元自创七十二路碧游劈空掌,专擅内力隔空攻伐之术。昔年五斗米妖教欲南下巴蜀、传教害民,老兄只身入巴蜀、闯汉中,将那五斗米教的教主张鲁打得灰头土脸不提,自教主以降,天地阴阳合五治头、日月星三使、春夏秋冬四堂主、十天干祭主、十二地支祭统,皆被你一人所败,那五斗米横行盘桓数十年,皆不敌阁下一人之力,只得退守汉中,时逾九年,至今不敢入巴蜀半步……此间神力,老兄竟然说是皮毛武学,可是瞧我们众人不起,消遣咱们来了?”
华佗此言一出,满场哗然,一众侍卫皆是私下议论——难怪那一时鼎盛的五斗米教忽然落了颓势,外界传闻是教中高层皆染了怪疾,原来竟是被这个石广元只身所败。那石广元与管辂也是甚为惊讶:“他二人乃是“天下五奇”之一的博望先生司马徽门下,与那五斗米教同属道门,原先与那教主张鲁也算交好,只是后来张鲁被权术所惑,一时走偏了心,欲盘占巴蜀南中之境,那司马徽念及五斗米教创教祖天师张道陵的施义治世之念,这才派他师兄弟二人同去劝善。他二人前去巴蜀之后,也是说情在先、动武于后,幸在那张鲁迷途知返,有意收止南下传教之心,但无耐教中好战之人甚多,便与管辂、石广元二人定下比武较胜之约,他二人不得已,只得与五斗米教中的一干高手逐个过招,最后侥幸胜得张鲁半招。那张鲁果然恪守承诺,自此不再踏步巴蜀半步。他二人并不是贪功好名之辈,这南阻传教一事,自然不会向外说起,而那五斗米教因比武不胜之事引而为耻,自此中衰,也是鲜少有人提起,此人若是不提,他二人都快将此事忘了……眼下此人竟然能一语说出这其中秘辛,又是从何知晓?再看他盘坐于地,双手捏诀,行的也是道家养气归虚的法门,想来也是一方道门人物,究竟是何方神圣?”
华佗见他二人面色狐疑,又是冷笑道:“怎么了,堂堂管先生、石大侠是不是不知我是为何人?嘿嘿,二位先生昔年阻滞邪教南渡本也是与民为安的善事,怎如个小娘们似的,畏畏缩缩、鬼鬼祟祟,教老子瞧不起?”石广元本性虽是不坏,但就是脾性与这华佗一般的臭,华佗说话句句带刺,他哪里忍的住?也是嚷嚷道:“嘿,你这老鬼,倒也知道的不少,有胆的把名号报上。”华佗眼珠上翻,白了他一眼:“好说,老子姓张名三,有一套王八拳,专打藏头露尾的王八。”石广元更怒,骂道:“嘿,老贼,咱俩现在就比划比划!”华佗又白了他一眼:“你没见老子坐在地上么,现在怎么跟你打?”
那管辂听华佗唤自己名叫张三,知他也是用的化名、专门调戏石广元来了,他素来比其师弟稳重,心想此来还有要事,不想与他多作纠缠,一面拦住石广元,示意他不得鲁莽,一面向华佗、王允等人躬身行礼道:“司徒爷、蔡侍郎、张先生,舍弟言语粗鲁,还望多多包涵。”他又从怀间掏出一个小瓷瓶,递与了华佗,说道:“这位张先生,可是中了毒?管某不才,也有一方师传的解毒良药。”华佗也不客气,拿了药瓶,将塞子一拔,一道沙黄的细烟自瓶口冉冉腾起,一会儿的工夫,众人俱闻得一股似经年累月不曾打扫的茅坑恶臭,几欲作呕,那华佗却是哈哈大笑,一张口,竟将整瓶药粉倒进嘴里。那药粉入口即烂,有如人兽金黄排泄之物,众人瞧得恶心,定力差些的侍卫忍不住跑出堂外径自吐去了。待他将药粉尽数咽入腹中,还止不住的打了一个饱嗝,连王允、蔡邕这等定力老成之人也不得微微皱眉。那华佗笑骂道:“两位老兄弟,可莫要不识货。此药乃他门下的秘传至宝,唤作‘平生散’。取自《论语·宪问》中‘见利思义,见危授命,久要不忘平生之言,亦可以为成人矣’一意,专门救人厄困,可解天下诸般奇毒不说,纵使你身体安泰,服了此药也可强身健体、固本归元,有延年益寿的妙处。管老儿,张某可谢谢你了……”他扭头又对石广元道:“看在你师哥给我这桩灵丹妙药的份上,这场架咱俩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