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长?”执明摇了摇头,道:“陆压道君云游四海,我等闲散之辈、又如何能轻易见得他金身仙貌?”乱尘承蒙那陆压传授道法,对他本是亲近,原以为这二人乃是陆压所遣,这一时听他言说不是,不免有些失望,那执明尽瞧在眼中,又是说道:“但托我二人前来的这位仙长却也是道德根深,与你也是渊源颇深,只是……罢了,这位仙长的事情,待得你见了他之后自会知晓。你且是稍坐,我与你来说了这些旧事瓜葛。”乱尘道:“既是如此,那在下便洗耳恭听了。”
执明抬起头来,望着亭外沙沙而落的大雪,缓缓道:“八十余年前,我师兄弟五人于天柱山修习道术,虽也是小有所成,但却是戾心不减,听得江南有一桩灭门惨案,不由得凡心大动,齐去了江南,自此搅入了这尘世的恩怨间,不得自拔。”乱尘虽然武功精强,但与江湖上的旧事却是从未听得左慈说过,听这执明此刻说起八十年前的灭门惨案,不由奇道:“什么惨案?”执明道:“昔年楚襄王爱慕巫山神女,神女虽是无心,但怜他情痴,便赠了他一只金丸,言说襄王暮年将为病疾所扰,这金丸便可令他去灾除病、长命百岁。待得襄王年老之时、果是染了重病,可襄王却始终对神女无心一事耿耿于怀,弃药而不服,终是病死。这金丸便一直雪藏在楚王宫中,待得后来暴秦灭楚,这金丸良药又随了襄王后人去了江南。那金丸乃是灵物,楚王后人又是沦落江湖,世人便争相而夺,只是楚王后人武学了得,每每御外辱于门墙之外,久而久之,江湖中人再也不去争夺这救命灵药。只是八十年前,这楚王府被人强夺了金丸,全府上下见失了此宝,竟皆是自尽而死……想那楚王府上下一百多条人命,竟因得这一粒小小金丸而死,我师门五人自是义愤,便去查那夺药之人。可待我们当真查到此人,却是惊多于喜,因为夺药之人,乃是你的师伯普净。”
乱尘闻言大惊,道:“我师伯乃是道德修行之人,怎会做出这般事来?”执明面上露出钦佩感慨的神色,追忆道:“南华仙尊贵为我道之宗,实有天地莫测之能。圣人座下两名亲传弟子,便是你师伯普净和师父左慈,一个悉通佛道两法,一个不争无尤,我与你师伯普净和师父左慈,虽是那一次初次见面,又是生死相搏之时,却也是敬佩于他二人。只是彼年他二人凡人骚动之心未尽,去得人间云游,途径沧云山时,却是偶遇得两名伤重女子,那两名女子一唤白冰、一唤白火,乃是一胞所生的孪生姐妹。这姐妹俩也是我道门中人,乃是弄玉仙君的门下爱徒。她二人原于山中练那元炁,只不过她二人道薄根浅,一不小心走的岔了,气血淤了脑颅,正是不治间,却被你师父师伯二人撞见。他二人既知楚王府有这桩神药,便由普净赴门去求,那楚王后人虽是敬仰他是道德之士,但这般先人遗物如何肯赠?一语不合,你师伯便是动手强抢,想你师伯武学精湛,楚王府中何人可敌?他夺了金丸便回了那沧云山,却是不知楚王后人血性非常、竟是因此而尽死。
你师伯既得了金丸,自是救了白氏姐妹,想得他们四人正值芳华,这日夜厮守,难免互生情愫。须知我道修行,求的是清心寡欲,岂可容得这般的男欢女爱?他四人自觉不能为师门所容,便意欲藏在沧云山中、再是不入人世半步。他们这般避世求安,我师兄弟五人原也不应强逼,只是当年我们不谙人心、凡尘又是未拭,三言两语不和间,便动起手来,到最后逼得那白氏姐妹自尽,左慈师兄残了一目一腿,普净师兄更是弃道入佛……”说到此处,执明眼神黯淡无比,语中尽是萧索之意:“我师门五人因此犯下杀劫,幸得南华仙尊法外开恩,只让我大师哥坐于沧云山中面壁思过,我们师兄弟四人却可去那火云洞中听……听那蚩尤帝君讲禅说道,渐渐明悟春秋易变、万法自然的妙诣,却是二十一年前,又是生了一场变故,我二师哥也不知受了什么蛊惑,放得蚩尤帝君下了凡尘……他因此也是被贬谪邪马台国青龙潭中,以侯得那蚩尤帝君转世之人……”
乱尘听到此处,心神陡然大震,心道:“青龙潭……蚩尤帝君……昔年那位老前辈因我而死,难道我便是那蚩尤帝君转世?”
执明出了一回儿神,续言道:“帝君转世落在洛阳城中,自是山原崩裂、人间灾祸。那汉家皇帝又见他背生骨刺、脚踩七星,恼他夺了汉家的斩蛇剑与传国玉玺二宝,势要杀他满门,幸得陆压道君现身相助,方是幸免。
陆压道君念惜故人之情,本欲将那婴童抱至昆仑山中,但那孩子犹如万钧坠地,他数万年修为,也不能抱婴孩上天半寸。这一时,陆压道君才明白帝君入世之时说的应劫二字之意——天地生人,无非仁运恶劫,运生世治、劫生世危。帝君洞悉世理,三界众生无恒长、无恒强、无恒宁、无恒斗、无恒存,无可逾越者。故而帝君甘为身先,担天下之恶、承万民之责,赴得这一场大劫。”
乱尘心神一凛,问道:“先生,恕得乱尘冒昧相问,人人都说我要应得天劫,这天劫究竟所为何物?竟要废得这般周章?”执明涩然而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