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的高耸白墙或者国王头顶的王冠。它之所以被锻造出来是为了击败一头巨大的冰霜亚龙“寒涡”和她的子嗣,让德玛西亚古早时期的定居者们免受其害。自那以后,它一直都是皇族血脉的象征。
多年间,赵信每天都在拂晓以前练习使用这杆枪。当他感觉自己已经对其具备充分的理解后,才开始教授年少的皇子如何操持这把武器。
嘉文低吼一声,发力向赵信扑来。但他一心守势,干净利落地让到一边,时刻都把握着对周遭的距离感。赵信的长枪在面前留下一道道残影,每次都能将刺向自己的武器挑开。
年少时的嘉文一直都在学习如何使用刀剑、枪戟和拳脚——同时也在学习军事历史和修辞学,没有放下智识方面的锻炼。在他十六岁生日那天,国王终于将扳龙枪当做礼物送给了他。随后他刻苦训练,无数次伤了自己,但最后他终于能够娴熟操控,扳龙枪在他手中如臂使指。
嘉文对赵信步步紧逼,每一次攻击都带着愤怒。他招招相扣,不给赵信留下任何间隙。突刺一被弹开就立刻变成上挑,紧接着两下横扫,先切腰腹,再抹咽喉。但赵信闪转腾挪,枪如铁壁,将所有招数都一一化解。
虽然嘉文一直以来都是赵信的学生,但皇子年轻体壮,高大的身躯让他的攻击距离更远。他已不再是那个空有抱负的笨小孩,而是历经战斗淬炼的勇士。嘉文操持扳龙枪的技艺如今已能轻易胜过赵信。嘉文无情地进击,迫使他步步败退。
赵信使尽了浑身解数才能勉力自保……但他无法坚持太久。
国王低下头,读了一遍自己的信。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叹息。
“若我早有胆魄,或许今日的灾难尚可避免。”他说。
他在信上签下名字,然后在旁边滴上融化的皇家兰蜡,盖上了自己的印鉴。
他对着印鉴吹了口气,然后提起信纸,轻轻摇晃,让火蜡尽快冷却。
蜡印凝定,国王将手谕卷好,塞进了一个白色硬皮筒中,封紧了盖子。
他将圆筒递给了他的总管。
赵信勉强躲过了一记刁钻的横切,在最后一瞬间偏了下脑袋。扳龙枪顶端锯齿状的锋刃划过他的脸颊,见了血。
从他们交手开始,赵信第一次觉得,皇子可能真的是想要他的命。
国王因他的失职而死,他继而死在皇子手下,这倒也合算。
嘉文用扳龙枪的枪尾拨开赵信的长枪,倏尔旋身,枪头划过一道狭长的弧线,飞向他的脖颈。
这是完美的杀招,是赵信亲自教给皇子的。嘉文的步伐已经炉火纯青,而且最初挑开格挡的那一下力道恰到好处,既足以将武器打到一边,又不至于拖慢最后一击。
即便如此,德邦总管还是有能力挡下来的。虽然没有丝毫的余裕,但他十分相信自己的速度,虽已经疲惫不堪,但也足以躲过这一击。
然而,他却纹丝未动。他已丧失斗志。
他微微抬起下颌,让这致命的一刺可以不留悬念。
扳龙枪的锋刃如毒蛇吐信。这一击速度奇快、技巧精湛、力道十足,足以洞穿骨肉,几乎能让他瞬间毙命。
致命的一招在刚刚触碰到赵信咽喉的时候生生止住。一串血滴淌了下来,仅此而已。
“你为什么不说你去哪了?”嘉文问道。
赵信咽了一下口水。温暖的鲜血顺着他的脖子向下滑。“因我难辞其咎,”他说,“我本应在场。”
嘉文将锋刃横在赵信的咽喉前,定了片刻,然后退了回来。他似乎突然凋零了,所有怒火都倾泻一空,只剩下一个悲伤、迷茫的丧父之子。
“这么说,是父亲命令你离开的,”他说,“而你想独自担下缺阵的责任。”
赵信一言不发。
“我说对了,是吗?”嘉文说。
赵信叹了口气,低头望去。
赵信没有说话也没有行动。他看着国王递过来的信筒,没有伸手去接。
国王眉毛一提,赵信只好收下。
“您是想让我把这个交给信使吗,陛下?”他说。
“不,”嘉文说,“你替我送,我只信你一人,我的朋友。”
赵信凝重地点点头,然后将圆筒别在腰带上。
“送给谁?”
“搜魔人兵团长。”国王说。他举起一根手指,“不要让他的仆从代收。务必亲手交给他。”
赵信颔首。“使命必达。只要等到街道肃清,逃犯们的下落查明。”
“不,”国王说,“我要你现在就去。”
“他有的时候真的很顽固,”嘉文一边说一边摇头。“只要他下定决心,就改不了了。”
“我本应在场。”赵信用微弱的声音说。
嘉文揉了揉眼睛。
“那岂不是违抗国王的命令?不,你不会那么做的,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