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百姓遭殃、国库靡费,国家安宁的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严挺之说:“首相大人说的没错,国家近三十年的安宁来之不易。如今圣人要在东北、北方、西北、西方、西南同开战事,除了北方突厥是我心腹大患,须得用兵外,其它各地均无必要用兵,西北的葱岭以西,我军向来鞭长莫及,难以镇抚;西方吐蕃,高原之地,气瘴地贫,且不说深入彼地作战有几成胜算,即便取之又有何用?这些地方即使能取得一时之胜利,也难以长久守成。”
裴耀卿也叹了一口气:“话虽如此,但圣人圣意已决,不可违逆。我等只有努力尽人臣之道了。”
三人默然的继续往前走,张九龄忽然想起一事,对裴耀卿说:“焕之*,前几日工部尚书陆象先大人在洛阳仙逝,我等因忙于朝政事务,一直未能前往吊孝。但陆大人乃忠良之臣,实在应该前去吊祭,这些日子政务仍然繁多,不如就有劳你代表我俩前去陆府吊祭?”
裴耀卿说:“好,我明日便去陆府。”
张九龄说:“我在中书省值班,一干事宜我先处理,等你吊祭回来后我们再通气。”裴耀卿点头答应。
陆象先乃是睿宗、玄宗两朝名臣,曾经出任过宰相,倾力保护玄宗皇帝免遭太平公主的暗算,历任朝廷多个要职。玄宗从长安来到洛阳不久,陆象先就因病去世,朝野上下纷纷哀悼。陆府设置的灵堂这些日子前来吊孝的人络绎不绝,但最热闹的还是今天,因为大批朝臣昨天刚刚参加完朝会,今日纷纷抽出空前来陆府吊祭。
大概巳时时分,裴耀卿坐车来到陆府门口,刚下了车撵,就看见几个年轻人迎面从陆府走了出来,裴耀卿认得这几个人是太子李瑛、鄂王李瑶、光王李琚,还有驸马杨洄等,便走上前给太子行礼。
李瑛等人见是右宰相,也连忙回礼。李瑛道:“裴相大人也来吊祭?”
“应该的。”裴耀卿恭敬的回答。
“我们几个方才已经吊祭完了,准备去球场打场球,所以先行告辞了。”李瑛说完,又拱了拱手,带着身边这几个人离开了。
陆家人一见宰相光临,不敢怠慢,急忙恭恭敬敬地迎进灵堂。
裴耀卿进了灵堂,在礼官的引导下点上柱香,恭恭敬敬地行完礼后,又和陆家公子及家人寒暄了几句,陆家公子按惯例请裴耀卿到后堂饮茶歇息片刻。
裴耀卿跟着陆家公子来到后堂,一看里面已经有七、八位正在那饮茶闲聊,应该是早些时候来祭拜的一些官员。众人一见右宰相来了,都纷纷站起来迎接,裴耀卿一看都认识,有中书侍郎严挺之、礼部侍郎贺知章、户部侍郎萧炅、户部郎中颜真卿、兵部侍郎董延光、突厥王族阿史那献等。
裴耀卿和众人互礼后,也坐下来喝茶,裴与严挺之、贺知章、颜真卿这几人都是当世饱学之士、文坛大家,聊起来自然非常投机。
而萧炅却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坐在那里孤孤单单地,他因为是武将出身,文采平平,也和裴耀卿他们几个插不上话,又因刚提任兵部侍郎不久,和其他人也不算熟悉,还不好意思抬腿先走,不免感到寂寞。
他百无聊赖的东张西望着,低头瞅了瞅桌面,发现那放着一本书,也不知是谁落下的,萧炅于是顺手拿了起来,一看此书原来是《礼记》,便随意翻看起来,看着看着不觉又念了起来。
旁边的人起初也都不在意,还是各聊各的,忽然听见萧炅念着念着读到:
“……蒸尝伏猎……”
周围的几个人都愣了一下,不约而同停止了交谈,纷纷望向萧炅。《礼记》是当时科举考试的必读之书,全天下的读书人但凡想考取功名的都会钻研精读此书,在场的这几个饱学之士当然更不例外。他们熟知萧炅念的《礼记》中这段内容是有关夏季、冬季的祭祀节日,夏季称作“伏”、冬季称作“腊”。正确的读法应该是“蒸尝伏腊”,没想到堂堂的户部侍郎竟然会将“伏腊”读成“伏猎”。
严挺之离萧炅最近,听到他读错了,故意又追问了一句:“萧大人,您刚才读的是啥?”
萧炅并不知道自己读错了,见严挺之问起,不假思索的重复道:“蒸尝伏猎呀。”
在场众人当即十分愕然,都强忍着没笑出来。萧炅却没有察觉,自顾自的继续念了下去。
严挺之是个恃才傲物、性格耿直之人,见萧炅如此不学无术,十分瞧不起他,也没兴致再坐下去,当即站起身来对裴耀卿行了个礼说:“裴大人,下官还要去中书省办点事情,先行告辞了。”
迈出陆府大门,严挺之直接奔向中书省衙门。
他走进屋子,首相张九龄正在批阅各地报上来的奏章,旁边有一位少年也正在埋头读书,严挺之不认识这个少年。
张九龄抬头见严挺之气冲冲地走了进来,严是张的副手,两人关系一向亲密。张九龄纳闷的问:“挺之,怎么了?”
严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