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真的是吐蕃大相论恐热吗?他的来意是什么呀?”白相一边往大帐里走一边询问道。
“确实是吐蕃大相论恐热,他是来投靠大唐的。”朱叔明在身后紧跟着。
白敏中像是猛得被钉在原地,震惊之后向两位助手孙景商、蒋伸笑道:“这一天之内是捷报频传、喜事连连呀。人老了,这心脏都有些承受不起啦。”
“这都是白兄的威名和福气呀,在京时美誉传于天下,只要一出征则四海蛮夷肖小胆战心惊,趋之若鹜,争相归附。”
“孙老弟不能这么说,我们做臣子的有何德何能?这都是皇上恩泽海内,鸿福齐天。”
蒋伸不服气地说:“恩师,您就是胸怀若谷,谦虚谨慎,这赫赫战功好让郑颢等人汗颜无地,自愧不如。”
相爷冲他摆着手道:“蒋伸啊,做人莫要小肚鸡肠,眼界要宽广些。那郑颢只是意气用事,为婚事耿耿于怀,可他的人并不坏,品行端正,处事公允。就拿周墀被贬的事儿说吧,几年前吐蕃势弱,三州七关自归,圣上召宰相商议河湟之事,周墀不识时务,直言不讳,回答的不合上意,惹恼了圣上,欲罢为剑南东川节度使。多亏驸马上谏,言世人都说周墀因直言为宰相,今又因直言被免官,天下难服。周墀外放,以后朝中还有谁敢直言进谏呢?圣上悔悟,追回改拜检校尚书右仆射,加食邑五百户。这些你们是知道的,看人不要光看表面,还要看实质,不像有的人心怀叵测,排挤同僚,结党营私,一心只想着大权独揽,一手遮天。话说回来,老夫看上的人还能有瑕疵吗?”
几个人走入帐中,左边条案后坐着个身材魁伟、四肢粗壮的吐蕃汉子,他正旁若无人地大吃大喝,“你们这羊肉炖得太老,得用石锅慢火,那才熟烂可口。”
旁边侍候的校尉托着银壶为他斟满酒,他端起瓷碗吮了一口,“这酒是什么味呀?越喝越没滋味,比不得我们吐蕃雪山圣水酿出的青稞酒甘醇。”
“论恐热大相,这是我们司空、平章事兼邠宁节度、招抚制置使,白敏中相爷。”朔方节度使抢先一步招呼道。
那吐蕃人大大咧咧地从案后起身,傲慢地向前欠了欠身子,“我当是谁?乃是闻名遐迩的白敏中白相爷啦,本相早听说大唐派出了干将重臣西来平叛,那是大才小用,杀鸡焉用宰牛刀嘛!”看他外表是个粗人,可这几句说得还算入耳。
敏中细加端详,这自称宰相的吐蕃降将皮肤粗糙,中等身材,高鼻骨,大鼻孔,刀切般的脸庞呈酱红色,薄薄的嘴唇,三角眼,目光中暗藏狡黠。
“论恐热将军言重了,快请坐,来我这里就如同到家一般,那谁谁谁给将军满上酒。”相爷坐到帅椅上,友好地目视着客人,两个助手在右侧条案后坐下。
吐蕃人并未归座,而是双手捧起斟满酒水的瓷碗,躬身将碗举过头顶,敬献给白敏中。他扬起洪亮的嗓门放声唱道:“要么就请喝酒,要么就请唱歌。饮酒唱歌之间,任你挑选一个,请听吧,文成公主,请喝吧,伦波噶瓦。”
白相爷微笑着起身双手接过,等客人的酒歌唱完,用右手的无名指轻轻地蘸上碗中的酒,向空中连弹三下,随后先饮一口,吐蕃人拿过银壶续满酒碗,待第三次饮一口斟满后,相爷将酒一饮而尽。
“论将军,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了,不分彼此,请坐。”
“一家人,一家人,相爷真是豪爽啊!”主客谦让着坐下。
“将军这是弃暗投明归我大唐,我们非常欢迎啊。吐蕃以四邻为敌,民众困于兵役,又加上灾荒不断,所谓差征无时,凶荒累年。今日的衰败是早已注定的,不知将军日后有何要求和打算呀?”白相爷和蔼地看着对方。
“相爷啦,当今吐蕃四分五裂,国不像国,君不像君,臣不像臣。王妃拥立她哥哥尚延力三岁的儿子为赞普,由王妃摄政,大相结都那反对立异姓子,被王后一党杀死。大臣们不服,立次妃所生的遗腹子俄松在山南与之势不两立。我虽为一方小吏,洛门川讨击使,兵微将寡,但我有一统国家,重振吐蕃之志。”
吐蕃人热血沸腾般情绪激昂起来,他的脸色更红了,“叛贼不立达磨赞普的宗族后代,反而拥立外姓兄弟的儿子,杀戮朝廷的忠直大臣来压制群臣,而且至今没有得到大唐皇帝的正式册命,凭什么号称为赞普呢?我告诉手下,我要和弟兄们一起共举义兵,诛讨奸妃和当权的宰相,扶正国家的名分。天道历来帮助正义的一方,所以,我们兴举义兵,一定会大功告成。我又劝说周边的三个部落,获得一万骑兵,总共人马足有两万。当即毅然出击渭州,战败大相尚思罗,这蠢材不禁打,丢盔弃甲逃往松州。”
吐蕃降将喝了口酒,用袖子擦净胡子上的残液,眼睛里放射出异彩,像是又回到那骄人的过去,薄薄的嘴唇诉说不完他的英雄功绩,滔滔不绝地讲下去,“我追击至松州,伪相尚思罗征发苏毗、吐谷浑、羊同等族的部落兵共八万人,屯于洮河对岸,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