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三爷回来了!”院子里有人在高声禀告。
听着外面咚咚响的敲地声,在众人的翘首期盼下老管家搀扶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团脸汉子走了进来,那人手里还拄着一根大树叉子,“哎呀,哎呀,二哥,哎呀,莫里说兰,俺错兰。”
看兄弟这样,当哥的可坐不住啦,几步奔过去将他扶住,“老三,咋儿来?抓住了吗?”
“毁兰,么哩。二哥,咱及歌后昂就和河南尹衙门的韩判司带着人过去啦,四下埋伏好,可以说只要贼人进了太庙就别想出来。可天刚一黑他就来了,这小的真嘎孤,就连俺孤最在个烙儿也没放过,有一个算一个全给点了穴,别人还好是站着的,俺是孤最的,一孤最就是一个时辰,腿都像木头兰。”三爷有些站不住了,拄树叉的手直哆嗦。
李德裕一边吩咐着管家拿椅子,一边心痛地安慰他,“拿椅的!莫关系,德禧,先坐下。你就这么蹲了一个时辰,怎么浑身是土呢?”
“缓过来后摔兰,俺这腿不是俺的啦,挤酿麻木得没知觉,全身冻得冰凉冰凉兰,一个劲递嗖。”
管家已把一碗热米粥端了上来,李德裕双手接过来亲自喂他,“三弟,乱米粥,快喝了暖暖身子。”
见他咕噜咕噜地喝着,哥哥进一步问,“你看清贼人一共几个人,是男的女的?”
李德禧头也没抬回答:“是男哩。一个人,一身白,脸上罩着布。”
“长的什么样?”
“不照,不是说了罩着布看不清吗?身手太快了,像一阵风似的,俺问过了,在场的弟兄全都不照。”一碗粥李德禧狼吞虎咽地喝下去。
“那后来呢?”留守看着缓过神来的弟弟。
“么兰,灵牌还和上次一样,除了那四位先皇的其他的么兰。咱看贼人逃么兰,俺和韩判司一商量,也各回各的吧。”李德裕像被霜打了似的,低头回到椅子边一屁股坐下,蔫啦!
陈商听得真切,在一旁不住地劝慰着,“相爷,不如我们去太庙看看,也许贼人会留下些蛛丝马迹。”事已至此,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李德裕点头同意了。
今晚的夜色真是不错,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眼下是十四,这轮泛着淡淡橙色的月亮又大又圆,使人见了不觉温馨地忆起“满月飞明镜,归心折大刀。转蓬行地远,攀桂仰天高。水路疑霜雪,林栖见羽毛。此时瞻白兔,直欲数秋毫”。
义方远远望见北面宫城内灯火通明,那是座金碧辉煌的八角攒尖屋顶的宫殿,他从未见过如此恢弘的建筑,指着问留守。
还没等李德裕回答,刘邺奶声奶气地抢着说与他听,“那儿是明堂,万象神宫,当年是则天大圣皇后改周登基的地方。羲农首出,轩昊膺期。唐虞继踵,汤禹乘时。天下光宅,海内雍熙。上玄降鉴,方建隆基。”小家伙还吟诵起武则天志满意得的《曳鼎歌》来。
这孩子看见来了这些多的人,兴奋地非要跟来见见世面。
“好高啊!”灵芝丫头长在江南,看的是玲珑精巧,哪里见过这般富丽堂皇的高楼大厦呀,不由得折服地赞叹道。
留守不以为然地笑了,“这不算最高的,才三十丈,它后面的天堂有五十丈,那才是最高的。”李德裕与陈商并肩指着北面交谈着。
丫头贴近义方问那最高的在哪儿呢?义方也看了又看,不知所以然。孟寻常见他们懵懂的样子,凑过去低声笑道:“往哪里看啊?早就没了,被武皇的男宠和尚冯小宝一把妒火给烧了,据说天堂里安奉的大佛像小指上可容下数十人。”
这时,众人已来到太庙,东都太庙为一庙九代十一室,前享后寝的布局,三年一度于十月举行的祫祭和五年一度于四月举行的禘祭,以及时祭、季祭、月祭都在这里。
仰望大殿的李德裕感慨地说:“贤弟呀,这东都太庙能有今日,是你的一大功劳啊。”
陈商诚心诚意地补充道:“光有我是不足道的,没有李相爷您的鼎力支持,这太庙里的神主还在那漏雨的太微宫小屋里存着呢。”
忙累了一天,刚刚脱衣睡下的太庙斋郎们闻听留守到来,又慌里慌张地穿戴整齐出来迎驾。
李德裕示意斋郎在前边带路,逐室进行查看,的确殿里只剩下穆宗、敬宗、文宗、武宗爷们四个的灵牌还戳在供台上,其他的全都不翼而飞啦。
“大虎、二虎,你们闻到了什么?”丫头见三条白犬异样地在寝殿里打磨磨,想要上去阻止它们。
李德裕眼里灵光乍现,大声疾呼道:“别,别拦着!让它们去。”他兴奋地用手点指着狗狗,“义方啊,这是你带来的狗吗?你怎么净是些宝贝呢?关键时刻都能用得上。”他说罢冲礼部侍郎开心大笑。
跟着狗儿跑是没错的,这跑下来就到了丽景门,从远处眼见那皇城西门徐徐关上。“等一等,让我们出城!”大个子捕头招手大吼着。哪里有人去理会他呀,城下早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