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治未尝不任忠贤’。你们也可以时时阅读,用以自律,父皇在识人用人上就高明得多,所以元和之年是满朝的精英贤达。”讲到这儿四位臣公是不住地点头赞同。
皇上若有所思地悲叹道:“朕怀念起一位老人家来,他有济世安邦之才,兼济天下之志,登峰造极之实,才华横溢,如日中天,可惜他已驾鹤西去。缀玉联珠六十年,谁教冥路作诗仙?浮云不系名居易,造化无为字乐天。童子解吟《长恨》曲,胡儿能唱《琵琶》篇。文章已满行人耳,一度思卿一怆然。敏中,朕说的老人家就是你二哥白乐天呀,你还记得那年在洛阳董家酒楼吗?朕此生是铭记在心啊。”他抹去眼角溢出的泪花,掩饰着伤感摆了摆手。
待情绪稳定了他又想起什么,向白敏中询问,“元和十五年正月,朕的父皇崩于大明宫中和殿,那时朕年纪小,有些事记不清了。敏中,元和十五年你在长安吗?”
敏中略加思量,谨慎地回答道:“正月先帝驾崩时我不在京城,我是入夏时来的,投奔我二哥、三哥,他们那时刚从忠州招回,二哥任司门员外郎,三哥白行简任左拾遗。然后我在他们府中备考省试,来年进士及第,那时的事柳老学士应该清楚吧?”
一直侍立在旁的柳公权总是那副慈祥谦虚的表情,这时听到提及自己,赶忙微躬起身子,“微臣当时也不在京里,在夏绥银宥节度使李听的幕府里为掌书记,德宗皇帝即位后才调入京城任右拾遗。”
“那么说你也不是当事人喽,陈商更别提了,朕就想知道当年的一个人是谁?”他顺手从几案上拿起一份奏章,并未打开接着说,“那年寡人十岁,跟着父皇发丧的队伍去景陵,不想半途中遭遇狂风暴雨,文武百官、六宫嫔妃是四散躲避,只有山陵使高大的个子、一缕长髯,攀护灵驾,用油布遮挡住梓宫,屹立雨中其全身尽湿。在凄风冷雨中我们一老一小,一上一下,守卫着父皇,这个人当时在朕的眼里就像是擎天的高山,他是谁呀?”
那四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应该是老宰相令狐楚吧。”
白敏中补充道,“我早年听二哥说过,好像当年有这码事,是同去金帜山下葬的人回来讲的。令狐楚已经于七年前过世了,那可是德望于身、孝悌忠信、至善至美的楷模,乃儒生后辈效仿敬仰的旗帜呀。”
皇上放下奏章急问:“是令狐楚吗?这件事搁在朕心里二十余年了,始终不能释怀。可惜他故去了,那他的后人现在何处啊?”
白相立即回禀,“皇上,这个我知道。他的长子令狐绪现为随州刺史。”
“能入朝委以重任吗?”皇上直截了当地说出心意。
敏中很是惋惜地看着圣上,“他小时候得了风痹,腿脚不便。次子令狐绹倒是仪表不俗,颇具才器,几年前外放湖州做刺史。”
皇上听他如此讲非常高兴,心意已决,立即下诏,“招令狐綯进京,授考功郎中并知制诰。”四位臣下齐刷刷跪倒,嵩呼圣上英明。
“都起来吧,今日终于了却了寡人的一桩心愿。敏中、义方,今天招你们来是有大事商量,东都太庙出事了。”
白敏中、庄义方不觉一惊,向身旁的陈商和柳学士投去探问的目光,那两人看来是知道的,均报以肯定的眼神,皇上进一步说明,“东都的太庙本是武后的家庙,中宗先皇反正,废武氏庙主,立太祖以下神主付之。逆贼安禄山陷落洛阳,丧心病狂以太庙为马厩,丢弃神主灵牌,幸有忠勇之臣协律郎严郢收而藏之。后史思明再陷洛阳,寻得的神主灵位又散失无踪。贼寇荡平,东京留守卢正己又经多方搜募重新得到。太庙已被叛军焚毁,无奈之下寄主于太微宫。大历十四年,留守路嗣恭奏重修太庙以迎神主,代宗皇帝降诏百官参议,纷然不定,礼仪使颜真卿坚请归合,终不了了之。去年,东都留守李石上奏太微宫正殿坍塌,建议废弘敬寺为太庙,迎神主归之。小五李瀍又下旨百官合议,都说没有两都都置太庙之礼,只有他陈商慷慨陈词,周之文、武,有镐、洛二庙,今两都均设太庙是可以的。陈商,是这样吧?”
礼部侍郎锁眉认真地禀明,“是这样的,按礼义神主灵位不应放置在太庙正中,应埋在庙的北墙下。”
皇帝打断了礼部侍郎的谏言,不容置疑地决断道:“这个寡人不同意,历代都是这样摆放的,怎么到你那里就给埋了呢?这是对祖宗的大不敬。小五子还没移动就挂了,李石刚提议完也病死了,朕作为后代子孙有责任迎送太微宫的神主归于新庙,寡人年前便传旨现任东都留守李德裕完成此事。”
“万岁,李德裕此次外放,先是罢相为荆南节度使,又改任东都留守,必然心生怨恨,太庙迁移如此大事恐怕他不能尽心尽力呀。”白相谏言道。
皇上轻蔑地看了一眼众人,“量他也不敢,人要有自知之明,和小五搞得火热的没一个好东西,让他做东都留守已经很给他面子啦。”
皇帝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