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案件时掺杂了个人感情,被贬职外迁,柳仲郢、敬晦多次上奏为其申理,矛头直截指向我,说我偏袒不公,也就是我了解他,这要是换做别人能有他好果子吃?”
“太耿直了,这容易闯出乱子来呀,像之前的薛元赏不是胆大得杖杀左神策军大将,差一点被仇士良问罪了吗?”
相爷点点头略有同感,指着白敏中玩笑着说:“要不,我怎么瞧不上你们这些进士出身的痴书生呢,读书都读愚,读傻了,就会没事写些玄怪小说糊弄人,是有古远之的和神国呀?还是有舟山古墓的不劳而获呢?寒士庶民就不如世家子弟见过世面,视野开阔。”
这时贾店主见他们饭也吃好了,忙在一旁的桌子上铺设好纸笔,恭请贵客给酒楼题字,屈尊留下墨宝。当然是官大的为先了,见李相爷挽起袖子,提笔正要挥毫。
“哼,哼,让他写财气来得快,走的也急,你这酒楼还是趁早关张吧,以免受到牵连。门荫入仕的纨绔子弟有几个真才实学的,在大雁塔下题过名了吗?要写也得那个进士出身、得过状元的写。”
“啊!你这丫头片子,欺人太甚。今天我非带你父母管教管教你。”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几句风凉话只气得老相爷吹胡子瞪眼,就要上前拉扯教训。
众人强力将双方分开,逍遥把丘莺莺拽进了里间,老官人也被拦着坐下。
“敏中,这字还是你写吧,我这手都被气得直哆嗦。”他还在运劲,生着闷气,突然指着后屋嚷道,“小鬼头,去年底我就出于防范树党背公,朋比勾结的危害,面奏皇上,请旨下令进士及第后只允许一次参见有司,以后不得聚集参谒,不许去私第设宴,并罢去浮华虚荣的曲江大会,只留下这雁塔留名一丝念想。今天我就让你看看,因为你的一句话,雁塔留名是怎么绝根的!”
他大声吩咐听差的,“立即去升平里柳仲郢的宅子,把他给我喊来,让他别抄那些史书了,马上把以往所有进士的名字从雁塔石碑上抹掉,今后不许及第的进士们招摇过市啦!”
手下不敢怠慢,一溜烟地跑出去。气得相爷直哼哼,吓得众人直机灵,“嗯,太气人啦,没这样的孩子,处处跟你抬杠。”此时只有白敏中还敢上前相劝。
“禀告相爷,出大事了!”派出去的差人气喘吁吁地回来报告。
“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相爷很是不满意。
“柳仲郢,柳府尹被叫进大明宫去了。”差人心情平稳了些。
“蠢啊,皇上召见京兆尹准是有事要问,很正常啊,用这样大惊小怪的吗?”李德裕满不在乎地训斥道。
“可是,据说未时有一个神策军小将,在市场里纵马横冲直撞,被柳府尹令手下人当众杖杀了。”
“你说什么?他又杀了个神策军将军,好啊,又是个硬茬子,他娘给他吃的那些豹子胆没白吃。”老相爷倒是没有惊慌失措,眼中射出渴望战斗的光芒。
白敏中紧皱双眉提醒道:“相爷,北衙的人不会善罢甘休的,是不是不好办啦?”
李德裕拍了拍晚辈的肩,胸有成竹地说:“放心,柳仲郢自己会处理好的,他是石敢当嘛。再说现在不是仇士良一手遮天的年代了,他的尸骨恐怕已经烂成泥啦。”
相爷拿起白敏中写的店名,“贾家楼,好名字,字写得真好!是比我写的强,真是笔走龙蛇,铁画银钩啊。”敏中自是又谦虚自检了一番。
送走了两位贵人,众人回转屋里,紧张的心情可以放一放了,尤其是贾和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当他看见桌子上的题字时,浑身的毛孔全舒张开了,心里暖融融的,“这字写得太好了,让人看了亲切无比,和姓白的潇洒亲切的仪表正相宜。丘丫头,这股灵气就是你说的生气吧?”
莺莺撇了两眼那字,话里带话地回应,“但愿吧,字如其人,人似其字。”
说话间,从楼外走进来位落落大方的妇人,“少奶奶,你的新衣服做好了,我给你们送过来啦。”
逍遥亲热地招呼道:“姜八八,谢谢您啦!又让您辛苦跑一趟,我和德哥正要到店里去取呢。”
那妇人满眼的慈爱看着逍遥,又和在座的众人点头示意,捧着衣盒随他们两口子进里间去了。
“贾店主,这位夫人是小姐的阿姨吗?”丘莺莺快人快语。
“不是呀,是邻居裁缝,我们的一位湖州老乡。丫头,你这话从何说起呀?”
丘丫头往里间方向摇摇头,自言自语地说,“像,太像了,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的事,难道你老眼昏花看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