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危机时刻,北面一杆蓝边白地大旗迎风飘扬,上绣着楚州刺史裴字,旗下疾驰而来一队骑兵,人数虽只有几十人,但是重装披挂,步调一致,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劲旅。
转眼间马队杀至近前,如猛虎下山,蛟龙入海,势不可挡。杀得黄衣徒众七零八落,向苏州方向抱头鼠窜,就听镇海节度使狠声发令道:“不论是黄妖,还是百姓打扮一个不留,格杀勿论。”
光王他们三个也随着败军逃入苏州城的阊门,一路退却,眼瞧着开元宫那巍峨壮丽的重檐歇山殿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道观的东脚门吉祥门附近和往常一样,算命、相面、测字的一间挨着一间,一桌靠着一桌,“赛诸葛”、“小神仙”、“铁嘴”字样的锦旗招牌林林种种,可谓七十二巾样样齐全。
在街口有张黑罗围幔的测字桌子,围幔上绣着“卦命如神”四个字,卦桌后是一个刀条脸捋着山羊胡子的算命先生,手里摇着坠有影子石的白纸扇,扇面上书写金字“韦不同”。
他正是料事如神、见义勇为、上次解救过渤海国王弟大虔晃的测字先生韦不同。
一位老夫人手拎着个大号的点心盒子感激地道着谢,“韦先生,你真是活神仙!我今天来是特意谢谢你的,买了些茶馓子,装得满满的,你一定得收下。”
她把盒子放在桌子上,神秘地小声说,“我按照你说的去做了,真灵!现在家里是一团和气,儿媳妇也不闹着分家另过啦!我这心啊,畅快多了。”
韦不同得意地摇着扇子自傲地说:“我白纸扇韦不同是受伏羲氏的真传。华胥氏踩巨足生伏羲,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八卦包罗万象,博大精深,预知个吉凶祸福只是雕虫小技,推测国运乾坤才是正道沧桑。老夫在这碎锦街上独步天下,这都不算什么。话又说回来了,测字能挣几个钱呀。”
他抬头望石坊处看去,不禁愣住了,“怎么是他?”那走来的是一个和尚与个手拎根绿竹杆子的英俊少年。
再说那殷舵主带领众人沿着宫前长街横冲直撞地奔过去,搞得街上鸡飞狗跳,混乱不堪。
看追兵越来越近,黄衣徒众慌不择路涌入宫内,两路官兵穷追不舍,势有斩草除根誓不罢休之意,把个道观围成铁桶一般。
卢简辞跳下马来,站在观门外朗声高喝:“楚州洪水舵的殷仁,你们已经是穷途末路,插翅难飞啦!赶快束手就擒吧。”
见紧闭的观门纹丝不动,他斩钉截铁地命令道:“给我攻进去!”
”卢帅,且慢动手,这开元宫里还有许多香客和道人呢,恐怕黄妖狗急跳墙,伤及无辜啊。”楚州刺史裴坦在旁边规劝道。
卢简辞经他提醒忙令停止行动,“裴兄言之有理,贸然强攻不是上策,你有良计吗?”
裴坦谨慎地说出想法,“不如留出空档,正面佯攻,逼他们从后面逃脱,在后街偏僻处设下口袋,待黄妖钻进后一网打尽。”
节度使哈哈大笑佩服地夸赞道:“裴坦,你真不愧是智勇双全,足智多谋啊!刚才要不是你及时赶到,哥哥我怕是凶多吉少啦,你这请君入瓮之计甚妙。你们过来。”
他招手叫过一旁的副将,低语安排妥当,众将称诺依计而行。战鼓声声,喊杀冲天,官军翻墙攻入,势不可挡。
不消一碗茶的工夫,宫门大开,老百姓在兵士的护卫下,惊魂未定地蜂拥而出。
有个大个子道士还跌了一跤,边上的瘦小道士赶紧伸手相掺,另有个白脸的小道士紧攥着栗色木棰跟在后面。
大个子边跑边低头拍打着袍子上的灰土,三个人似惊弓之鸟慌慌张张地从官军的眼前经过。
卢帅指着他们的背影不无嘲笑地说:“裴兄,这道士本是跳出红尘,无我无为的清修之人,怎么遇到关乎生死之时也这般慌里慌张的呀?”
裴坦深有同感地应道:“整天就见这观中巴掌大的天,哪儿见过如此阵势呀?腿都吓软啦,肤浅,肤浅啊!”两人相视会心大笑。
没过多时,官兵从后街押过来几十个黄衣徒众,小校一声令下,“跪下!”黄衣众人纷纷跪倒拜见官人,可其中一个精明强干的青年汉子奋力挣脱士兵的摁压,就是直立不跪。
“你叫什么名子?如此猖狂!”卢简辞怒了。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斩蛟堂楚州洪水舵的香主盖洪。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赃官,少在老子面前指手画脚,趾高气扬的,今天落入你们手里,快给老子个痛快,别让老子跑了,返过头里要了儿等的狗命。”
“大胆!狂妄!”只气得卢节度使青筋暴起,面红耳赤。他拔出宝剑就要下手,却被裴坦拦住。
“莫杀,这香主还有些用处,把他们都带下去。”裴刺史不住地劝解着。
卢简辞喊住队尾的校尉问:“看到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