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必须的。嚯,当马车牵入树林里时才发现,这里真得好热闹,不仅里面隐藏着几十个持着家伙的黄衣人,还有许多被胁迫阻留的路人。
林子中间的大青石上坐着一个彪形大汉,这汉子四十多岁,外形硬朗,体格健硕,额上扎着黄色头带,二目之光是咄咄的威严。他正和身旁的百姓解释着:“大家别急,前面很危险,往前走要有血光之灾的,等等再走吧。”
众人将信将疑,七嘴八舌地嘀咕着,“殷舵主啊,这太太平平的,哪会有什么危险啊?”
四儿推心置腹地说:“斩蛟堂的人向来是诚以立身,言而有信的。他们虽说经常是强取豪夺,但多是用来周济穷人呀,他们是不会骗我们的。”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感到确实有道理,也都随帮唱影附和着,“是啊,不会骗我们的,骗我们干什么?闲得呀!”
舵主上下打量着四儿,欣赏地问他,“兄弟,这么通情达理,深明大义,不如加入我们斩蛟堂,给我做个贴身卫士如何?”
听得此话,四儿的眼睛为之一亮。
你一言,他一语正说着,就听远处传来震耳的喊杀声。
“打起来了!”黄衣门徒兴奋起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从林子外飞奔来一个报信的,“报,舵主,官兵和犯私盐的打起来了。”
“晓得了,瞄着去,等他们打完了再来禀告。”那首领不紧不慢地命令道。
呐喊声渐渐稀疏了,“殷笑,放响箭。出发!”舵主大手一挥,一马当先地冲在头里。
小白脸子搭弓向天,嗖的一声一支黑箭鸣叫着飞向高空,刺耳的笛声划破天宇。
林中的百姓也在门徒的裹挟下驱赶前行,官道两端顿时被黄色的人流包围堵住,路中央的几十个官军刚刚经历了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正想喘一口气,歇歇虚脱的四肢,哪儿曾想从天上意外杀出这路人马,仓促间组织阵势,力不从心地勉强抵抗,只几个冲击官军已是溃不成军,留下三十多辆满载麻袋的推车落荒而逃。
“哈哈,没用的东西!”望着满地的胜利品,舵主开怀大笑着,“百姓们,还得帮着运一程,到了地方重重有赏。”
黄衣徒众熟练地将麻袋解下,装到路人的马车上,笑逐颜开地说笑着。
“不好了,干爹,快来看!”小白脸子大喊着。
殷舵主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怎么回事?”
“干爹,这,这不是盐,是细沙子,你摸。”舵主忙伸手隔着袋子摸去,脸上的神情变得严峻了,他猛得并起两指狠戳进去,顺着窟窿淌出来的是暗黄色的沙子。
“裘甫,这个贼骨头,还玩起暗度陈仓的把戏来了。”气得他一脚踢翻了推车。
从北面官道上跑来了一匹马,黄衣探报不等马匹停稳,跳下来紧急地禀告:“舵主,官军从三面包围上来了,有一二百人啊。”
闻听此言殷舵主紧锁双眉,思索片刻,斩钉截铁地吩咐道:“让老百姓把外衣脱了。盖香主,你们换上百姓的衣服留下来,我带着其余人在前面诱敌,你给他们背后来一下,我们前后夹击,打他个措手不及。”
安排妥当,百姓们哪敢说个不字,乖乖地脱下外衣交给人家,又老老实实地穿上黄衫子。
舵主命把麻袋抛了,其余人都上了车,缓缓地向南面退去。
见北面摇旗呐喊,簸土扬沙地赶来一支队伍,招展的大旗上写着“浙西观察使镇海军节度使”,其下是斗大的卢字。
最前面是一列马队,队中衣冠楚楚、神采奕奕的官长正是现任浙帅卢简辞。
他勒住高头大马,提着马鞭问:“老乡,黄妖是往前面逃了吗?”
假扮百姓的盖香主像盼来了救星般欣喜地回话说:“官爷,你们可来了,那帮歹人是向前面逃走啦。”
卢节度使傲睨自若地高声命令道:“好,一群乌合之众。弟兄们!我突然是激情澎湃,想起我老父亲卢纶的那六首《塞下曲》来,‘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我希望将士们抖擞精神,把弓拉圆了,箭不虚发,使出平生之力。咱们一鼓作气追上他们,务必一网打尽,以绝后患。”
他抽出宝剑挥舞向前。还没等他们跑出多远,扑通通前面的战马便招了绊马索的道了,纷纷马失前蹄,把兵将甩出落地。
随即从道边树丛里跳出黄衣徒众,冲向官军奋力厮杀。
在这同时,原本遁去的人马折转回来,似洪水猛兽般任性地撕扯着官兵的队列,一方人多势众,武器精良;一方武艺不凡,斗志昂扬,双方呈旗鼓相当对峙之势。
压垮官军的最后一根稻草是那些乔装百姓的埋伏,突然出手背后杀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前有殷舵主的鸳鸯双刀舞得遮天蔽日,后有盖香主环首刀好似阎王磨盘,顿时官军丢盔弃甲乱作一团。就连浙帅本人也无计可施,心有溃逃之意。